□长凤新

  每回媒体盘点“谋女郎”，巩俐都首当其冲。今年终于把她请出队伍，因为给她想出一个新封号：“谋女王”。女王不是东宫西宫，只有一位。算下来，每逢关键时刻还得她出马，为张艺谋顺利“归来”助一臂之力。

  对于一位导演，尤其是第五代导演来说，巩俐曾经意味着什么？她风光之时，张曼玉刚刚拔掉小兔牙，周迅还在歌厅唱歌。影坛那时荒凉得很，只有她栉风沐雨，四处救场。不仅是张艺谋的御用女一号，也帮过其他导演，张艺谋甚至还热心地去片场探班。比如陈凯歌拍《风月》，面对演技稚嫩的新人王静莹极度抓狂时，也是巩俐的出现给了他走下去的信心。从《霸王别姬》到《风月》，再到《荆轲刺秦王》，别忘了巩俐也是货真价实的“凯女郎”。

  有她在场的电影，基本能奉献出教科书级表演。按她自己的说法，要么演得好，要么演不好，没有中间地带。即使在最遭人诟病的《唐伯虎点秋香》里，她的存在也是嘻哈乐园里唯一可让人喘一口气的高冷盆景。去年录制TVB节目《最佳女主角》时，她不无后悔地说，当年与周星驰合作，“没有很好地参与进去”。或许正是学院派与无厘头之间的这一点疏离，让影片产生别样化学反应。最近来自北京的一份《香港电影对内地市场影响力研究报告》显示，在1972年至2003年的港片中，内地观众最喜欢的是 《唐伯虎点秋香》，胜过《大话西游》。

  终于到了《归来》，她这次面对媒体的口径是：“冯婉喻是我有史以来最难的一个角色。 ”好像这次面临的真是一道空前难题。其实纵横影坛二十多年，从农妇演到艺伎，从风尘女画家演到操着带有古巴口音英文的毒枭情妇，还有什么角色可以难倒她？观众们不见得相信，不过还是想看看她怎样去演一个失忆症患者，会有多少琐碎又细腻的细节让人久久回味。如同她演《霸王别姬》时，最大难题是如何带着醉意从两米五高的楼上跳下来；在演孙周的《漂亮妈妈》时，最大难题是人物没有秋菊那样的大肚子和地方口音，该如何去演一个平凡女人。她说：“每一个镜头，你所有的眼神和表情似乎都不可以游离。”这些难题被她一一克服，也铺就通往演技女王之路。

  编剧芦苇曾形容《白鹿原》里的田小娥应该找一位 “特别富有生命力”的女性去演，年轻时的巩俐才是合适人选。不过，张艺谋没有在恰当的时空里遇见《白鹿原》，以至于巩俐也错过这个她最该饰演的角色。电影永远是遗憾的艺术，而在他的镜头里，她从少女一直演到老妪，见招拆招，永无懈怠——这才是一道绵延一生的超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