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南京出现了第一辆汽车，这辆车是江南造币厂所拥有。人们怎样也不会想到，这稀罕物日后会逐步“一统天下”。当时马车、人力车是主要的代步工具。1927年4月国民政府定都南京，那一年的车辆登记数据显示，马车3百辆、人力车5334辆，而营运汽车只有60余辆。

  虽然，在“车家族”中，汽车还是小弟弟，但也正是从那时起，汽车开始在南京的历史舞台上崭露头角。

  实习生 赵红星

  现代快报记者 王凡 戎丹妍

  除署名外均为资料图片

  上牌照

  1928年以前，南京汽车不用上牌直接上路

  今天，牌照是汽车的“身份证”，没有牌照不能上路。但是民国很长一段时间，汽车并没有上牌一说。直到1928年，由南京市公安局首次规定，各种汽车须领购统一的汽车牌照，悬于车前。这是《南京交通志》中能查到的最早关于汽车牌照的记录。

  由什么部门来管理牌照呢？这个任务交由1927年成立的南京市工务局负责。此前南京并没有设专管公路运输的管理机关，有关公路运输事宜，由市警察厅会同马路工程处协办。工务局成立后，管理全市各种车辆的调查、登记、检验和发证等事务。

  南京公路的运输价格最早见于1927年4月南京市工务局规定的收费标准，那时汽车7人座为头号车，每小时3元，半小时2元；5人座为2号车，每半日9元。马车每日4.5元，半日2.5元，一小时0.8元，以后每小时加6角。人力车租每日不得超过1千文。可见当时汽车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坐汽车的费用比乘坐马车、人力车高得多。工务局当年登记马车3百辆，人力车5334辆，营运汽车60余辆。

  向财务局交“车捐”，开车上路要带两照

  那么牌照具体怎么申领呢？

  记者在1928年的《实用首都指南》中，看到了“管理汽车规则”。规则写明，自用或者营业汽车都应呈报工务局公用科暨财政局交通股，登记缴捐领照，营业车辆还要向公安局申领开张执照。

  需要呈报的内容包括车主的姓名、籍贯、职业、住址；司机的姓名、籍贯；汽车的牌号（哪国制造）；马力若干；座位若干；车的类别、颜色；轮胎的颜色；车身的重量和宽度等等。

  呈报后应将原车送由工务局公用科，检查合格后给予验讫凭证，每证要交纳一银元，这就等于持证向财务局纳捐领照。汽车还需购财政局制发的统一牌照，牌照共有两个，一个按规定要钉在车前“易见之处”，一个钉在车后红灯所在之处。

  当然，有了牌照还不能上路，司机应由工务局公用科依法考验合格，发执照后才可以驾驶汽车。而且，开车上路必须随身携带财政局捐照，以及司机执照。如遇警察稽查查验，需要拿出照来呈验。违者会予以相应处罚。

  考驾照

  考驾照有年龄限制，18至50岁才可以

  1927年到1937年，南京市的总人口从30多万增长到百万以上。在此期间，南京的汽车数量也增加很快。国民政府各机关、商号、洋行都拥有了各式汽车。1937年南京工务局发布的《南京工务报告》称，“据最近数据统计，汽车2119辆，马车341辆，人力车11180辆，自行车9279辆，板车579辆，手车1365辆，水车349辆，货箱车155辆，机器脚踏车48辆，合计25415辆。”汽车已经明显多于马车，交通情况也随之变得复杂，那么自然对驾驶人资质也提出了更加严苛的要求。

  1934年，国民政府内政部公布了《陆上交通管理规则》，这是第一个全国性的交通管理规则，对“考驾照”有了明确的规定。规定写明，由首都警察厅保安科办理驾驶员登记手续，经考验合格发驾驶执照；要求18-50岁，无妨碍驾驶的疾病或者精神失常，也就是说，如果年龄在50岁以上或不满18岁的、有妨碍驾驶的疾病和精神失常的，不得担当驾驶人；驾驶执照还有1年的有效期，如果司机领执照1年后不执业者，须另行考验后才能驾驶车辆；执照应随身携带，以备查验。

  驾照实行五省市“联考”，只有一半人能过关

  老驾照又有怎样的程序呢？从1937年《南京工务报告》中，记者发现了驾照的考核办法。

  “自1935年起，如果驾驶人以前没有领过五省市统一执照，或者其他省市驾驶许可证，都需一律先领练习执照，实习六个月后，才准应考。”也就是说，民国考驾照要考两照。

  所谓的练习执照，指的是在驾校学习后考的照，这个考试相对简单。但是拿到这个才是第一步，六个月后，要再凭着练习执照去考五省市统一驾驶执照。

  考这个驾驶执照的考验项目有六项：1.体格检验；2.交通规则；3.汽车常识；4.本市地理；5.椿考（桩考）；6.路考。其中，除了第一项由卫生事务所代办以外，其余都由工务局考验。从1935年到1937年的考试结果来看，报考与考取人数，都为2:1。可见考核十分严格，比今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考验及格后，给予苏浙皖京（南京）沪五省市交通委员会颁发的统一汽车驾驶人执照，才可以驾驶汽车，并交考验报名费1元、五省市统一执照费8元。此前领有他省市所发的五省市统一执照的人，经审验登记后，免予考验，准许驾驶汽车。

  车牌号段

  1946年，车牌从四位变成五位

  汽车多了，牌照的管理也越来越上轨道。1934年，交通部成立汽车牌照管理所，负责全国的汽车牌照管理工作。今天我们都知道南京的车牌以苏A开头，后面的五位是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目前申领的牌照号码组合形式为首尾2位为字母，中间3位为数字。那么民国时的号牌是怎么编排的呢？

  从上世纪30年代的老车牌照片来看，当时的车牌是三位数字。1940年代，南京号牌一度变成了四位数。根据《南京公安交通管理志》，1945年10月，共办理机动车登记970辆，南京号牌由“京 0001”起。到了1946年8月1日—10月15日，新成立的首都车辆监理所举办了南京市机动车总检验，并换发“00001”起的五位号牌。

  1947年，再次更换机动车号牌，车牌式样为“00—0001”（前两位为省市编号，如南京00—02、上海03—07、江苏08、浙江09、安徽10、北平29）。色彩分黑底白字（小型车）、黄底黑字（大型车）、白底蓝字（摩托车）3种。为区别自用与营业车，自用车从00—0001起，营业车从00—3001起，并规定营业车左右车门喷涂“营业”字样，以示区别。那一年，共登记各类机动车5153辆。

  那时车辆增多与出租汽车发展势头好有关。1946年8月1日，南京市工务局对出租营业汽车进行登记和核发牌照，共登记出租汽车1516辆。当时，营业与自用汽车只分大、小型车，不分颜色，不易认识和管理，所以首都警察厅会同市汽车商业公会商定，制发圆形“营”字的白底黑字搪瓷牌置于营业客、货车车辆的前后，以示区别。

  建国后，南京市公安局于1950年颁发新号牌，样式为“3★20001”，3为全国直辖市标记，五角星后为车辆号码。

  陈布雷座驾是别克

  车牌00-1827

  俞济时座驾是旁的克

  车牌00-1843

  在南京市车管所的南京车管历程展览中，记者看到了几张珍贵的民国时期的《车辆初次声请登记检验书》。有陈布雷、俞济时等政界人物，还有首都警察厅、美国大使馆，随着检验书的曝光，这些神秘的座驾也揭开了面纱。

  《车辆初次声请登记检验书》中，有申请人籍贯、职业、住所、电话等个人信息，还有厂牌、汽车年份、汽缸数及马力、轮胎尺寸、引擎号码、转向盘位置、车长宽高等车辆信息。

  资料显示，时任国府委员的陈布雷，拥有的是别克车，车牌00-1827。时任军务局长的俞济时的座驾则是旁的克（庞蒂克），车牌是00-1843。而首都警察厅的汽车是威力士，车牌00-1454，美国大使馆的汽车是别克，车牌00-2347。

  据车管所工作人员介绍，《车辆初次声请登记检验书》由南京工务局首都车辆监理所发布，从检验书中登记的项目来看，跟今天在车管所上牌照时要领取的《机动车登记证书》和《机动车行驶证》内容十分相似。

  （南京市车管所、南京市地方志工作者胡卓然、南京城市记忆民间记录团成员张智峰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