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他，他穿着开裆裤，戴着遮阳帽，背着个小筐篓，在青稞田边玩耍，正午的梅里雪山地带，阳光非常强烈，我看不清他的小脸，走近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大而明亮，和平时看见的南京小孩眼睛一样纯净，可他黑黑的脸蛋，羞涩又紧张的神情，至今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他和我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他叫扎西达瓦，出生在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云岭乡斯农村，今年3岁的他还没有机会走出过这个大山。奶奶尼玛拉宗每天陪在扎西达瓦身边，一起起床、做饭、吃饭、打扫卫生、养鸡喂牛、下地干活。他还有一个4岁的哥哥在45公里外的德钦县城上幼儿园，妈妈为了照顾哥哥，也跟着去了县城。家里少了一个壮劳力，在大山里，就意味着少了一份收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妈妈在县城幼儿园附近，租了个小门面，卖酥油茶。寒暑假，才带大儿子一起回来，扎西达瓦也才能见到妈妈。

  扎西达瓦有时会问奶奶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上幼儿园，奶奶会告诉他，等到哥哥上小学就可以住校，那时才能把他送到妈妈身边，在扎西达瓦的世界里，他不知道3年是多长时间，家里有一本德钦县城风光的台历，亲戚告诉他，妈妈和哥哥就在图片上的地方，他想念妈妈和哥哥的时候，就会看这本台历，默不作声。像扎西达瓦这样的，斯农村一个村这3年就有近50个学龄前娃娃，斯农村隔壁还有西当村也没有幼儿园，隔壁的隔壁的村子，也是这样。

  现代快报记者 徐洋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