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谱

  记得上一段恋情结束，对前度还是念念不忘，又无法和他以及周围的朋友坦诚心迹，在漫长的时间里，默默搜寻他的一切信息，私底下极尽可能地帮助他，买难购的演唱会票，限量的运动鞋……某日和朋友小聚，想其他，又思绪泛滥，默默在纸上乱涂一首小诗。

  不巧被朋友看见，她的观察总是那么细致凌厉，几句话就揭露我的心思：这么久了，你还念念不忘，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却把你抛在一边……你的爱未免太善良了。

  就这样泪如雨下，无法停息，又恼又羞，以至于对朋友的劝诫毫无应答，并不是因为委屈，好似傻瓜一样默默付出未得回应，而是觉得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摊开，一直沉溺在心中的美好，刹那间被人剥光清算，一丝一屡直面那些残忍的答案。所有元素都被拆解，用秤称一称，值不值。

  其实是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明明知道付出无果，相思无果，暗恋无果，但是心存美好幻想，让自己沉溺其中，虽无法得到，也无碍心中的小欣喜和小满足。

  最欣赏的民国奇女子张爱玲，在爱情的道路上也开出一朵奇葩的花，在得知胡兰成三番五次另结新欢后，依然默默承受，满怀爱意四处帮衬，她也曾感怀：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听得出满满的委屈和心碎无奈，她一生最美的爱情，已经走到了低到尘埃的地步，一生只爱着他，而他心中却装了好几个女人。即便如此自己的稿费还是用来接济胡兰成，只因怕他在流亡的路上吃苦。

  我们大可指责张爱玲：这都是自己作的，醒醒吧，傻女人，他根本不爱你。若一个眼神，一个画面，一个事件结合胡兰成背叛的过程，张爱玲真的是可怜到骨髓里，不禁要问，难道她真的很享受背叛？

  我想未必，张爱玲在一路接济帮衬胡兰成的过程中，虽然有着怨恨，也是存在爱意的吧，为自己心爱的人多少做一些事情，把自己的爱装扮成美好，沉溺其中也是能获得快乐与欣慰的。

  这些姑娘并不是真的傻，爱情中自己营造的感觉其实也能让自己享受的，只是在旁观者眼中显得不够理智和科学，这种心情不能被说破，就像我们通常安慰姐妹别傻了的时候，她们反而越哭得厉害。伤心欲绝，其实大部分并不是因为真的怨恨，而是自己最后的一点美好也荡然无存。

  安慰讲求方式，有些心情不可说破，只要当事人还心存幻想，就让她们再徜徉些日子也无妨，最终都会走出来。区别是，静静地治愈，还是手起刀落血肉模糊地止疼而已。■

  爱情中自己营造的感觉其实也能让自己享受的，只是在旁观者眼中显得不够理智和科学。

  文/夏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