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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3月1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现代快报网
温习日常美学

  文/洪磊

  许多年以后,我再次回忆起那次在网师园吃茶的经历,这个回忆让我重返了一个故旧的时间,一个可以温习日常美学的滋味,而不是那种心旷神怡的愉悦。其实,那也就是一次普通的喝茶,却是奇怪地非常清晰地常常会回忆起。

  写到这里,突然,一个八零后男孩来电话说,老师你很封建呵。 很是诧异,是什么意思?他补充道,老师您很有封建文人的意味哦。回忆被打断,我仍不能释然,封建一词出自或许是目前的教科书吧?但是几千年来,中国大多均是中央集权制度,而封建制的概念便是分封制,也只西周分封制那么一小会儿,即封邦建国。

  记得前时,有个“三影堂”的小男孩来电话索要画册,那是由于曾答应赠送自己的所有画册给“三影堂”,但答应了却又忘记了。随之画册寄去了,结果写到喝茶,接到了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关于“封建”的电话。

  继续回忆吃茶。

  有一次,在网师园的茶室要了一杯茶,园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便端着杯子去竹外一枝轩,看叠石假山浸淫在雨雾里,雨水飘落,洇入池塘的水面。树木这个时候仿佛滴翠的样子,庭园很安静,我能听到我的心脏缓慢地、一下一下在抖动。这样的心脏的抖动,在安静的庭园里,在自己听来声音若轰鸣,饮一口茶又会在喉哽处听到一声巨响,我感到了我自己强壮的生命的存在,一个自我放大了的自我的存在。

  现在想来,这只是片刻的自我肯定,或许过去的儒生也会有这样片刻的吧?集权制下的儒生,恐怕他们的自我只有掩藏起来,他们很难可以自我。自然分邦建国好过中央集权,不会有集权制的那般桎梏了,桎梏的时代却造就了儒生官僚群体,儒生群体的出现,产生一种奇异的文化,这种文化黏附在集权体制上,做着百般娇柔,时而沉醉时而沮丧,这就是之后被称为文人的群体。满清之后的所谓的文人士大夫群体,也就只是个概念了,或许残存着一些做派?但是如今,这种做派也难以维持了,可能吃茶仿佛可以体会一下“文人”意味?

  记得那次是当年的碧螺春,独自一个人看眼前这番景色,觉着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突然懂得了吃茶的意味。可是,我很害怕使用“韵味”或者“意境”词汇来描写那次吃茶的经历,会发觉流于简单化,好像带有训诫的意味。想来吃茶应该是周作人所说在的“瓦屋纸窗下”的环境里,获得片刻优游。为什么在网师园里的那次吃茶总是不能忘却呢?或者以后的吃茶乃至于之前的吃茶,可能从来都没有得到那样的静谧环境。其实也就是一次普通的吃茶的经历而已,那么这个记忆深刻在脑中,到底是我喜欢吃茶?还是喜欢在网师园里吃茶?还是喜欢网师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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