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水八鲜，老南京都非常熟悉。莲藕、红菱、茭白、荸荠、慈姑……每一样都清香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南京民间一直有“桂花飘香水八鲜”之说，每逢中秋佳节，是水八鲜大量上市之际，这也成了节日里南京的一份特有情趣。

  据传，沙洲水八鲜又名圩八鲜，兴于明朝，盛于清代，是金陵水八鲜的故乡。而如今，水八鲜的故乡——建邺区沙洲街道渐渐被各种高档小区取代。说起曾经的水八鲜，沙洲大队老村支书王林和当年沙洲乡农科所老所长莫德平仍记忆犹新。现代快报记者 钟晓敏 郝多 仲茜

  老水八鲜

  三荤五素

  关于水八鲜的种类，各个时期和地理分布的品种略有不同。解放前，沙洲圩民间习惯称“水八鲜”为“三荤五素”。“三荤”是指鱼、虾、螺；“五素”是花香藕、红鲜菱、蒲菜、鸡头果、茭白或茭儿菜。

  新水八鲜

  八素

  上世纪70年代，比较公认的水八鲜是芡实（鸡头果）、水芹、荸荠、慈姑、菱角、莲藕、茭白以及茭儿菜（见下图）。

  水八鲜

  过去的

  采摘有学问，小紫荷底下有大藕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王林所在的沙洲大队有400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是一块塘一块地。“水塘有五六亩，地也有五六亩。”

  那时的沙洲圩，是古白鹭洲所在，河网密布，水质清纯，非常适宜水八鲜的生长。“水塘都不深，1米多，能清楚地看见水底的鱼在游。”王林说，那水质，真是没话讲，“夏天干活累了，就直接用手捧着塘里的水喝。”

  藕、慈姑、茭白、菱角……这些王林都种过。“每年八九月，就去采花香藕。”采藕可是门学问，王林说，要看着荷叶采，小紫荷底下就有藕，要是过大的荷叶或者枯了的荷叶，就没有藕，“带个盆，光着脚，看准了后，就凭着经验，用脚把泥踩掉，然后拽起来。一只藕一般有4到5节，都不会扯断的。”

  除了藕，菱角也是水八鲜里种植较多的一个品种，沙洲地区的菱角要在春末栽种，9月初开始采摘，多为两角红鲜菱和白菱。

  茭白则种在水塘边上一圈，“水下五六十厘米，茭白就开始长了。”很多人也许不知道，茭白和茭儿菜其实就是两季菜，“四五月份是茭儿菜，八九月份就变成了茭白。”

  水八鲜

  吃香的

  村民靠它致富，姑娘都喜欢嫁过来

  王林说，那时候一亩塘一年可以产藕1000斤，菱角也可以收获七八百斤。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概卖六七分钱一斤吧。”不过，卖得的钱并不是归个人，要交给集体，而卖出去多少，则可以换算成“工分”，“一天可以挣到十几分，大概四五毛钱。”

  那时候，王林每天都非常辛苦，白天施肥，晚上抽水，中午，他则要挑着担子去城里卖。“那时候我们都说‘上南京’。”王林笑说，那时沙洲一带在大家眼里就是“乡下”，从沙洲走到中华门，挑着100多斤的菱角或者藕去卖，加上中途休息，单程就得1个多小时。不过，去卖一次，王林就可以获得七八分的“工分”。

  除了贩卖，沙洲的村民也会留一些水八鲜自己吃，还会馈赠亲朋好友。

  因为水八鲜产量高，又非常受欢迎，当年沙洲圩的村民普遍比较富裕。“当年南山那边的姑娘（今雨花台区附近）都喜欢嫁到沙洲圩。”莫德平笑说。

  水八鲜

  消逝的

  水质变差，填塘盖房，水八鲜没了

  莫德平在农科所30年，对水八鲜做了不少研究。

  “莲藕有两个品种，一个是小白把，三节的；一个是狮子头，有五六段，又肥又壮。”莫德平介绍，7到9月份，主要出花香藕，9月之后就都是老藕了，“菱角一般到重阳节以后就没有了。”

  慈姑，也分为田里种植的和塘里种植的，田里的慈姑形状扁平，产量低，但有咬劲；水塘里的慈姑则非常圆润，口味也比较好。

  由于南京的水八鲜非常有名，不少外地人也来承包种植。比如，莲藕大多是淮安人在种植，而慈姑则是安徽无为的农民在种，本地人种得最多的是菱角。“后来几乎80%是外地人在种，他们肯吃苦。”

  1995年开始，沙洲圩的东北部开始不种水八鲜了，到了2002年，整个沙洲的水八鲜都消逝了。

  至于水八鲜为何消逝，莫德平说，一是水质变差，长不出来了；二来就是土地征收，填塘盖房。现在的沙洲街道，在当年几乎都是水塘和田地。

  如今，曾经亲手种植水八鲜的老沙洲人也吃不到鲜嫩的水八鲜了，“现在都是从菜场买，那些藕、菱角啊都是外地运来的。”莫德平不无遗憾地说，现在沙洲的一些小年轻，都不知道何为水八鲜。

  这是一种

  让人怀念的味道

  和上世纪比较，如今的沙洲街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王林还是怀念过去。“那时候在家都能看见紫金山，紫金山一‘戴帽子’，我们就知道马上要下雨了。”王林直言，“现在门窗都不敢开了。”而对于现在菱角、莲藕的味道，王林也觉得“和过去差的没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