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4次出手杀人，造成6死4伤的严重后果。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于1月13日公开开庭审理“6·22”上海宝山枪击案，被告人范杰明因涉嫌故意杀人、抢劫、抢劫枪支、非法买卖枪支弹药、非法持有枪支弹药“五项罪名”被提起公诉。

  行凶轨迹

  第一次杀人：2013年6月22日17时许，在上海宝山区广裕精细化工有限公司，持械打死同事张某，从宿舍取出猎枪，乘黑车逃往浦东周浦。

  第二次杀人：当晚逃至沈杜公路近沪南公路时，枪杀黑车司机卞某，驾车向浦东北部逃窜。

  第三次杀人：当晚逃至浦东某部队营房门口，枪杀一名哨兵，另致一名哨兵受伤，并抢走哨兵枪支。

  第四次杀人：当日23时许回到工厂后，在门口枪杀“老厂长”李某等3人、击伤2人，进入厂区后又射伤一名民警，随后被制服。

  庭审现场

  从“过激杀人”到“与儿子无关”

  1月13日上午9点半，被告范杰明身着迷彩军大衣、戴着手铐走上被告席，由于其在看守所曾有自伤行为，因此庭审前法警并未给他解除械具。回忆起犯罪过程，他不仅态度冷静、思路清晰，而且几乎对每个重要的犯罪细节都能清楚表述。对于公诉人的指控，他对几处细节提出了异议，也对被害的司机和哨兵表示了愧疚。

  “是激情杀人，不是预谋”

  公诉机关指控范杰明引诱他杀害的第一人张某进入仓库后对其实施杀害，是“有预谋的行为”，而范杰明则辩称自己与张某产生纠纷后“激情杀人”。

  范杰明称当天自己回到工厂发现不少设备、材料被搬走了。他在五金仓库门口碰到张某后便表示不同意张某随便将仓库中的东西搬走，张某则对此矢口否认，两人因此发生口角。范就回自己的办公室拿了瓶硫酸，装入注射器中。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因查验五金仓库里的材料被搬走而再次发生冲突，范声称张某威胁他“搞死你全家”，被激怒的范将硫酸喷向对方。

  “他捂着脸蹲下，嘴里却还在骂我，我拿起墙边的一根铁管就朝他头部打过去。”范杰明回忆说，打完第二下，他发现张某已经倒地不动，他担心外面的人听见张某呼叫，又绕到前面再度用铁管猛击张某头部，确认他身亡后，才试图掩盖尸体并清除血迹。

  “儿子没有参与杀张某”

  由于2013年6月22日，范杰明是与其儿子一起翻墙进入工厂内的，并且其在杀害同事张某时，其子也在现场，故公诉机关指控“范某伙同其子”对张某实施了杀害。对此范杰明也提出了异议，他表示“杀张某是我一个人干的，我儿子没有参与”，只是参与了对尸体的处理。

  据范回忆，他和儿子翻墙进入厂区后想要取东西，由于担心儿子被其他工人发现而发生矛盾，他让儿子到五金仓库去躲起来。事发后，儿子曾协助他将尸体搬到角落处，一同找来纸片等对尸体进行遮盖，并试图清除血迹。由于担心被人发现，范某让儿子提前离开了，自己则去工厂宿舍打算取走藏匿的猎枪和弹药。

  “对被害司机和哨兵感到愧疚”

  杀害张某的事被工厂工人发现后，范杰明迅速逃逸，开着从亲戚处借来的车，来到前妻家，取走放在那里的猎枪、弹药等物品。他出小区后搭乘一辆社会非法运营车辆，“我当时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抢了他的车逃去安徽，但没有想要杀他。”范某说。“没想到他以为我拿的是假枪并朝我冲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把子弹上膛并开了一枪，打中他的前胸。”

  范某称这个意外刺激了他，已连杀两人的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打算赶回工厂报复张老板等人。由于担心自己只有一把猎枪对付不了对方十多人，他便又动了去部队抢枪的念头。在某部队营房门口，范某借问路为名，用猎枪杀害了一名哨兵，抢得81式自动步枪后返回工厂。范某回到工厂后又残杀了工厂负责人李某等3人，之后被正在厂区勘查现场的民警制服。

  “对于被害司机和哨兵，我是很后悔和愧疚的。我也曾当过兵……一下子家破人亡了。”范杰明说到这里，低下头声有哽咽。

  案情分析

  工厂搬家触及他的根本利益

  案发地上海广裕精细化工有限公司（广裕厂）的负责人李某，在江苏太仓也拥有一家规模不菲的化工厂，名为广泽精细化工有限公司（广泽厂），广裕厂有工人认为，工厂实际已“搬家”到了太仓的广泽厂。

  1月12日，广泽厂的门卫透露，该厂创始人的确是李某，但厂子在2012年已经渐渐转手给了现在的老板范某，多名知情者证实说，包括“广裕厂”和“广泽厂”在内的化学品生产企业已由范某开始接手。作为范某的“爷叔”，范杰明出现在广裕厂里，可能是代表“范家”介入生产和管理。

  一种未经证实又广泛流传的说法是，范杰明入股接手后，李某对生产基地作“转移调整”时，触及了范杰明的根本利益。

  他人评价

  员工：厂里工人都怕“老范”

  在工人老汪的记忆里，李家和范家的共同特点集中在对经济问题的态度上：老李（李某）喜欢拖欠工资，而被范家找来全面负责工厂管理的老范（范杰明），则是抠门。“老范不拖欠工资，但是为人很抠门，能省的一定省。厂里如果有人要加夜班，他会让其他不加班的工人早点回家，这样能省一顿晚饭。”

  而且，老范在对待员工时态度也比较粗暴。“老范很凶，管理很严格，谁要是想休息一下，都不可以。他会说，能干就干，不能干就回家。”老汪说，老范常以此来“威胁”工人，厂里的工人们都很怕他。

  邻居：不爱说话常打妻儿

  多名邻居对范杰明的一致印象是其不爱说话。邻居称，范杰明在家经常打老婆小孩。

  邻居朱先生称，该小区建好约30年了，范杰明在20多年前搬来，七八年前搬走，此后该房一直出租。“他这个人平时和我们楼上楼下都不说话的，跟隔壁邻居没吵过架，但脾气很不好，在家里喜欢打老婆小孩，平时下班回来就把门关了，很少跟我们打交道”。

  有邻居称，范杰明平时并不是一个凶巴巴的人，他是一个比较老实节俭的人，经常穿着工装，穿一双很一般的皮鞋。三四年前，他看见范杰明在自家屋里铺地板砖，“我问他为什么自己铺，他说这是买的旧地板砖，自己装省钱”。综合新华社、《东方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