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道光十八年,二十八岁的曾国藩历经两试落第,终于三甲得中。虽然与开始的希望相去甚远,只落得个同进士出身,但总算也是一条腿迈进了京师的大门,由此开启了他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
纵观历史,曾国藩在一无家世背景、二无丰厚资金支持下,实现了人生逆袭,成就千古官圣的美誉,乃至死后百年仍荣宠不失。其为人处世的独到之处,值得每一个年轻人品读和借鉴!
[上期回顾]
曾国藩认出歌女原是春燕的丫鬟,和宛姑私订终身后又觉得不妥。
不知不觉间已至四更,曾国藩正要睡觉,门外传来刘蓉的声音。刘蓉慌慌张张地跑来,带来一个消息:前日宛姑已被人赎身买走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曾国藩白眼一翻,扑地晕倒了。刘蓉连忙喊掌柜找郎中来,却半天不见人,正着急间却见一位道士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是云游道士广元,曾得曾善人家一善之恩,今日特来相助。”说着他搭了曾国藩的脉搏:“气结心脉,无碍。”说着开了个药方:“你告诉他姻缘之事非人力所能为,天定之数万不可改。”说完便飘然而去。刘蓉赶忙叫掌柜抓药煎药,待日上三竿时,曾国藩打了个嗝儿,清醒过来。
曾国藩一把拉住刘蓉的袖子,问道:“宛姑被谁赎走了?”刘蓉只得告诉他,前几日宁亲王看上了宛姑,甩给老鸨三千两银票,将宛姑带回了宁亲王府。
“这宁亲王是谁?”曾国藩不解地问道。“宁亲王是世袭亲王,好像叫爱新觉罗·隆硕。”曾国藩半晌才道:“这也好,宛姑一生颠沛流离,好歹也算能有个安稳所在。”说着话眼圈竟微微湿润起来。
刘蓉正寻思着怎么劝慰好友一番时,忽见掌柜在门口探头探脑:“外面有人找曾爷,说是宁亲王府来的。”“宁亲王府?”曾国藩和刘蓉对视一眼。曾国藩沉吟道:“快让他进来。”刘蓉躲在房内。
一个瘦小的年轻汉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小的杜顺给曾相公请安。”曾国藩赶忙把他扶了起来:“不知道先生找伯涵何干?”“小人奉我家亲王所差,恭请曾相公前往宁亲王府赴宴。”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一份烫金的大红请帖。曾国藩翻开请帖:恭请曾公伯涵赴府一叙,望赐复为盼!署名是爱新觉罗·隆硕。“不知宁亲王因何事唤我入府?”“奴才着实不知道老爷因何事要找相公。曾相公只要正当午时赶到即是体恤小人了。”说完便起身告辞。
刘蓉从房内出来,“我看此事由定出在宛姑身上。”刘蓉放下请帖说道。“此事与宛姑何干?”“若无宛姑,宁亲王怎知伯涵?他要迎娶宛姑,必要结交你。以小弟之见,伯涵舍了宛姑,交这么个大靠山,不是赔钱的买卖。”曾国藩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便换身衣服,前往宁亲王府。
大约是宁亲王打过招呼,确认了身份后,便由一个长随领着进了府邸。只见偌大的房间正中摆了一桌席面,几个官员都已就座,再一瞥时,突然在人丛中看到了劳崇光。
“想必这位就是曾伯涵了吧?”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曾国藩看到众星捧月般从里间走出一人。曾国藩随众人行礼完毕,偷眼看去发现这位王爷约五十出头,胖大敦实,一对细长的眼里闪射出凌厉的目光。
曾国藩多少有些拘谨。倒是宁亲王和颜悦色地让他随众就座,说着给众人一一介绍。曾国藩这才得知原来除了劳崇光和恩桂是有职务的命官外,在座的竟是此番朝考前五名。
席间,宁亲王叫了两个歌妓前来献艺,曾国藩微微有些醉意。他望着两位佳丽,又想起宛姑来。已是酉时初刻,众人已甚有酒意,又看宁亲王面带疲意,便都纷纷起身告辞。曾国藩也要走时被宁亲王拦住了:“伯涵暂且留下,随我到后堂有事相询。”
“本次朝考之前老夫就听人说起过曾伯涵才高八斗,只是前日随众到苏家大院时才听说你与宛姑有些瓜葛。要知道你现在初入翰林,稍有风吹草动让御史们知晓对你的前程可大有不妙,盼伯涵好自为之。”“王爷说得极是,伯涵自当谨记。”曾国藩斟酌着回应。宁亲王继续说道:“不过男儿重情义守信诺亦不是坏事,既然伯涵已应了宛姑,不知有何打算?”曾国藩含糊道:“不是小人不守信诺,只是昨日已听说宛姑被人赎了去,没处寻得。”
宁亲王正要说话时,一个仆从快步进来:“王爷,孟五不走,非要见王爷一面。”宁亲王的脸立时拉了下来。曾国藩看到门口一长随打扮的壮汉已冲了进来。此人长得五大三粗,大声哭叫:“王爷,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儿,万不能丢了差事。”宁亲王别过身子不去看他:“你仰仗着跟我二十年就能在府中任意造次?赌钱输了打伤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敢偷我的羊脂玉净瓶?梅香质问一声,你竟敢色胆包天把她玷污了?要不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菜市口定少不了你一刀。来人,将他拉出去。”
“王爷!”孟五突然失了心智,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柄尺余长的尖刀,恶狠狠地冲着宁亲王扎了过去。曾国藩瞬间只想到王爷安危要紧,奋不顾身地挺了上去。
眼见孟五的尖刀已贴近前心,曾国藩突然脑中一片空白,接着屋中静寂一片。他迟缓地睁开双眼,看到孟五的刀原来并未刺进身体,惊疑地转过头,看到宁亲王脸上挂着微笑。
“行了,戏该收场了。”宁亲王挥手让孟五退下,拍了拍曾国藩肩头道:“有才学具胆识才为真丈夫,今日一见伯涵果真难得。这戏是老夫的主意,是想看看伯涵到底有没有宛姑说的好。”说着话让曾国藩坐下才把他和宛姑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其实苏家大院会馆是宁亲王经常去的地方,前日他去那里寻乐子,让老鸨选好的歌女来唱曲儿。老鸨堆笑应酬道:“好,我一会儿让宛姑来陪你,她的曲儿可是这儿最好的,过几天如若让人赎了去,爷还不一定能听得着呢。”宁亲王凝神想了想道:“宛姑,就是那个湖南来的?我看清秀可人,倒是个美人胚子。不是说不对眼不赎身么,谁能让她看上眼?”“听说也是个今科的才子,诗赋文章在这儿斗花酒都中了魁元的,与宛姑旧年还是相识。只是这事还未敲定。”“是谁?”听说是今科的举子,宁亲王倒留了心。“好像是个叫曾国藩的,来人都叫他伯涵,想是他的字。”
“是他?”宁亲王琢磨了一会儿对老鸨说道:“你把这宛姑带到你房里,我与她有话要说。”
宁亲王问了一番后,便知道情况了。他内心打算了一番,对宛姑说:“朝廷里有律令,入了翰林的士子来花馆自不方便。再说这里人多嘴杂,万一哪天给人讲了出去岂不是凭空给伯涵添了麻烦?你要相信本王,我来给你做主,定成就你和伯涵的美事。”宛姑屈身道:“请王爷给奴家做主。”宁亲王唤了长随小六子把王府西胡同的宅子收拾出来,赠给宛姑去住。又给了老鸨三千两银票,作为封口费。
宁亲王说罢哈哈一笑,对曾国藩道:“你看。”说着话往外一指,曾国藩凝神看时,只见宛姑隽秀婀娜,袅袅婷婷地已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