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走在现代化的写字楼里，随时能听到“lady first”，但女性的声音永远处于劣势。

  和许许多多都市女性一样，谭斌是一个奋斗在格子间里的外企白领，美丽聪慧、独立干练，和男朋友有着稳定的感情，一场突如其来的人事变动，让她和原本很难碰到一起的销售总经理程睿敏真正有了交集。对谭斌来说，程睿敏亦师亦友，更有着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她所面临的不只是来自办公室的斗争与倾轧，还有感情上的艰难抉择。

  [上期回顾]

  沈培发现了程睿敏的存在，主动和谭斌提出分手，这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十月的最后一周，久候不至的普达集团第一轮核心设备采购标书终于公布了。

  还是分技术标和商务标两部分，和常规文档没有太大出入。技术标的截标日期是三周后，即十一月十六日。商务标，包括商务条款应答和最终报价，向后延迟一周，十一月二十二日上午十点截标，并当场唱标。随后是为期十天的全封闭综合评标。按照技术和商务的总分数，从八个入围供应商中淘汰得分最低的三名，再把最后进入名单的五名供应商排出名次。谭斌和乔利维带着几个销售经理，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标书内容全部过滤了一遍。

  最终的技术建议方案书，包括二十多个省的软硬件清单，都要在三周内完成。时间非常紧迫，工作强度也相当大。除了几个正在进行中的项目，MPL中国售前所有的资源，几乎都被调动起来。

  用夜以继日形容并不算夸张，谭斌每天回家洗完澡躺下，通常都是凌晨了。一片忙乱当中，反而像完全找回了自己，心情异常平静。愧疚、心痛依然存在，但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尖锐。

  这天回家比较早，谭斌停好车，拎起钥匙目不斜视地往公寓走。路边有人叫了她一声：“谭斌。”那个声音让她一激灵，转头望去，一个人靠在车门处，含笑看着她。程睿敏穿着黑色的商务正装，依然英俊得难以形容。谭斌愣住了，仿佛被催眠一样，近乎贪婪地看着他。

  程睿敏走近：“这么晚才回来？”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显然是刚从酒会宴席之类的场合退下来。“啊，工作太忙。”程睿敏说：“你瘦了。”谭斌笑笑：“正在应标，人人都掉了几斤肉。”“第一次做BM，还习惯吗？”程睿敏的目光中似有无限怜惜。“还好。”谭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想了想说：“跟我上去吧，你也喝杯茶醒醒酒。”程睿敏忙说：“不用不用，时间太晚，不多打扰，我马上走。”

  谭斌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上回三人碰面的那一幕，仍让他心有余悸。“那就到花园里走走好了。”程睿敏顺从地跟在她身后，走进冷冷清清的花园。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又说了些生活中的事情。谭斌忽然发觉，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坐得太近。她站起来想逃，程睿敏却不容她走远，一把拉住她。谭斌穿着高跟鞋站立不稳，一跤跌进他怀里。她看着程睿敏，程睿敏也看着她，两人之间似有一种无形的张力把他们往一起吸引。面面相觑片刻，他张开手臂，把她裹进自己的风衣里，紧紧抱住。

  谭斌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那是寒风里唯一感觉到温暖的地方。这之后，谭斌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正牌女友了。

  11月22日，上午十点钟，普达集团公司集采第一轮商务标截标。

  谭斌和其他人都在办公室等着现场唱标的结果。十一点了，王奕那边依然没有消息。谭斌原本平静的心境变得忐忑，正准备给她打个电话，手机就响了，正是王奕。

  “Cherie，Cherie……”她的声音竟带着哭腔。“怎么了？你慢慢说。”谭斌的心抽紧了，已有不祥的预感。“我们完了！”王奕到底哭出了声。谭斌眼前黑了一黑，她扶住桌角，喘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出了什么事？”“八家公司，我们的价格……价格最高，”王奕断断续续地说，“FSK第二，比我们低了四亿五千万……第三名众诚，居然比FSK只少一块钱，最后一家公司，百分百折扣，零报价，我们这是被人耍了……”

  彻底完了！这轮游戏胜负已定，甚至不必等待十天后性价比的综合评标结果，就已经有了结论。MPL铁定出局了。谭斌仍维持着声音的镇静，慢慢对王奕说：“你辛苦了，赶紧回来吧，路上开车当心。”

  挂了电话，她茫然地抬起头。销售办公区一片沉寂，是大势已去的缄默。

  碰头会前半个小时，谭斌接到刘秉康助理的电话，请她速到董事长办公室。她乘电梯上十九层，只觉得手脚冰凉。

  刘秉康就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他的电脑屏幕忙碌。谭斌坐在刘秉康的对面，等他开口。对方转过身，沉默地望着她，似乎也在等待她说话。僵持了一会儿，她只能说：“Kenny，您找我有什么事要谈吗？”“集采的结果，你有什么感想？”刘秉康问得很直接。谭斌只好清清嗓子实话实说：“很难过，很沮丧，完全不能接受。”刘秉康“嗯”了一声，点点头：“这是所有人的一致感受，无法接受。Cherie，我很抱歉，但我恐怕必须得说……”

  谭斌清楚地预感到自己一直在等的东西来了，她坐直身体，默默地听着。这种大客户团队销售，胜了，是团队的共同努力，输了，不管有多少客观原因，总要有人被挑中来承担责任。而她当初不辨轻重，轻率接下BM的工作，正好成为最现成的那只“替罪羊”。奇怪的是，一旦心落到谷底，所有的忐忑反而消失了。

  上午十点，MPL销售部门所有北京办公室的员工，都相继进入了大会议室。会上除了通报昨日集采唱标的情况，刘秉康还宣布了三件事。一是普达的集采并未结束，高层还在努力斡旋，希望能有所挽回，即日起所有关于集采的工作由于晓波负责。二是谭斌手里的两省两市，从下周起交接给乔利维，乔利维将担任整个北方区的代理销售总监。最后就是谭斌的新职位安排，她将担任顾问型销售负责人，负责今后所有新方案在各省的销售。结局已定，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那一年的冬天，寒冷而多雪，是一个多事而震荡的冬天。十天后，普达集采第一轮综合评标的结果，再次爆出冷门。技术标综合排名第一的，依然是MPL。但排名第二的，却是行业内后来居上的众诚公司，FSK只能屈居季军。技术标与商务标的分数相加之后，MPL的出局毫无悬念，而市场份额第一的FSK，多年来稳居行业老大的位置，虽然在商务标上价格大跳水，跳到和众诚一样的水平线上，却因为技术标的分数低于众诚，只能排在它的后面。对FSK来说，价格上的大跳水，并没有换来市场份额的增加，MPL丢下的江山，几乎都落入了众诚的掌握之中。FSK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亦可以用惨败来形容这场战役。游戏至此还没有完全结束，众诚也不一定是最后的赢家，最终的答案仍需等待。

  但这一切都已和谭斌无关。她安静地和于晓波、乔利维交接，开始着手做新业务的市场开发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