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70岁的“老灯痴”曹真荣仍在灯下玩味他的“百骏图”。马年快到了，曹家父女一展身手的时候也日渐临近。曹红和父亲，同为秦淮灯彩的非遗传承人。心怀不同的灯彩理念，父女俩常顶牛。可当曹真荣在门东首届民间工艺大赛的竞技台上端出绝活“马踏飞燕”时，曹红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爸爸，这个绝了！”

  现代快报记者 余乐

  他是一个心怀骏马的“灯痴”

  曹真荣的灯彩仓库，位于秦淮区大油坊巷，简陋的平房小院里有些阴暗、杂乱。

  “痴掉了、痴掉了！”昨天傍晚，还没踏进灯彩仓库，就听见老伴戴玉兰数落曹真荣。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只见他鼻梁上架一副老花镜，凑在灯光下用工艺笔粘制马鬃。

  曹真荣有一手祖传的扎灯手艺，不到5岁就迷上了花灯，至今已有60多年。马年，为了做出讨喜的马灯，他已有一年没睡安生觉了。白天窝在甘家大院非遗传承人的厢房里，对照模具扎制灯骨。晚上，是他凝神创作的时候。“马儿有没有精神，眼睛和嘴巴很重要。”曹真荣扎制的生肖马灯，个个看起来肚圆、腿粗，马头高昂。“头、身的比例尤其重要。”曹真荣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马灯说，马脸扎大了像狗，扎小了又像驴。

  今年，“灯痴”做了上千盏带香味的小马灯。“无心插柳柳成荫。”曹真荣笑着说，原来，工人裱糊时手容易皴裂，经常涂抹护手霜，导致这些“小马”都带着香味。

  70岁生日那天完成“马踏飞燕”

  马踏飞燕，几乎是秦淮灯彩失传的绝活。今年，除了各种小马生肖灯，曹真荣还要在夫子庙灯市亮出他最得意的绝活。

  火红的鬃毛、宝蓝色的马辔头。马腿粗壮，右前腿奋力扬蹄，马尾高高翘起。一般的马灯，并没有马鼻。曹老的这个马踏飞燕，圆鼓鼓的马鼻，马嘴微张，仿佛能感受到骏马奔腾后向外喷吐的粗重鼻息。

  最传神的，要数右后蹄下的那只飞燕了。这匹长40厘米左右的骏马，单腿稳立在飞燕上，怎么晃都不倒。这还要归功于曹真荣长期对马的观察。“古玩市场、雕塑，我到处找着看。” 曹老说，平日里他没有别的嗜好，就爱看电视节目《远方的家》。“那上面经常出现内蒙古草原的马，马的腹部、臀部、鬃尾，都给了我启发。”

  为了琢磨出这个马踏飞燕，他足足花了一年工夫。70岁大寿那天，儿子、儿媳、孙子齐上阵，为他出谋献策，马踏飞燕最终定型。

  最让他欣慰的是，持有不同的灯彩理念、一向爱和他抬杠的女儿曹红，终于由衷地敬佩起老爸来。

  遗憾的是，秦淮花灯面临失传

  夜深的时候，曹真荣喜欢将他和工人做的马灯放到长桌上，摆成一个“百骏图”。

  正中间，马踏飞燕腾空而起，旁边各色小马漫步“草原”，长啸西风……看着自己向往多年的“百骏图”，曹真荣黑边老花镜后的双眼眯了起来，露出笑意。（记者注：“百骏图”应要求暂时保密，将在秦淮灯会上展露真容。）

  不过，曹真荣心里也有一点遗憾，这几年，愿意沉下心学手艺的人越来越少，秦淮花灯的手艺面临失传，再加上来自四川自贡彩灯的冲击，秦淮花灯举步维艰。“如今的灯市，秦淮韵味少了很多。”曹真荣叹着气说，秦淮彩灯艺人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

  女儿曹红心里，一直谨记父亲教导的秦淮彩灯扎制精髓：“秦淮花灯，灯骨不能多，走向要清晰，裱糊时上下拽、两头松……”马年，曹红共准备了九种小马灯，有唐三彩、枣红马、白马王子……她说，为了早日赶超老爸，自己还特意收了两个徒弟。

  父女俩期待着，在即将到来的新年灯市上，能让秦淮花灯真正“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