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弟弟移民后，照顾母亲的责任落在了中学语文老师顾晓蒙身上，生活习惯不同造成母亲和丈夫冲突不断，工作上的问题也因此纷至沓来。孩子降临后，还没来得及体验初为人母的喜悦，母亲就罹患老年痴呆症。顾晓蒙被生活逼到了墙角，母亲因为不想影响子女，选择离开……顾晓蒙该何去何从，她是否能达成所愿平衡各方面关系，成为好妻子、好女儿、好老师？让每个女人战无不胜的，唯有爱和希望。

  恋爱界的哥德巴赫猜想是这样的：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先救谁？但现实中的哥德巴赫猜想是这样的：我妈把你妈气得进了ICU，你是先筹钱救你妈，还是跟我离婚，抑或把我妈赶回老家，撺掇我和她断绝本就不太好的母女关系？现在，顾晓蒙就遇到了这个猜想。

  医生告诉顾晓蒙，婆婆的情况非常危险：“老太太病了这么长时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顾晓蒙的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婆婆病了很久，她怎么不知道呢？该怎么跟丈夫交代？顾晓蒙彻底蒙了，要知道截至一个星期之前，她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老师。

  上周一，升旗仪式还没结束，北京京北大学附中后门围墙边就已潜伏着许多准备偷跑出去和偷跑进来的高中生。“顾老师。”一个孩子惊叫道。随即，所有孩子都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高二（17）班班主任顾晓蒙抓了现行。这时从外面钻进来一个男孩。

  “彭帅！你怎么在这儿？”彭帅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班主任，回答道：“出去买早饭，老师你要罚就罚，别顾忌我爸。”顾晓蒙心想，我才不顾忌你爸是副校长呢！

  顾晓蒙的丈夫吕翔，是一个家居装修设计公司的设计师。结婚那会儿，两人省吃俭用在北京买了套房子，在装修费用上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吕翔的公司出台了一套计划：设计师只要把自己的家拿出来当设计样板，整套装修设计的费用公司全包。然而，装修好后，顾晓蒙就崩溃了：五年内公司有权利随时带客户来看装修设计。前些天，公婆提出要来旅游。顾晓蒙把书房收拾成临时卧室，刚到学校就接到吕翔的电话：公司的张总监要带客户来家里参观，必须一切还原。

  顾晓蒙脚不沾地地跑回家，终于在张总监按第四遍门铃时，基本恢复原样。这时，吕翔带着吕志高、王红进门了。

  张总监气得脸都歪了，送客户出门，顾晓蒙跟着出去了。可不管她怎么解释，张总监都拉着脸。顾晓蒙也很委屈：“张总监，我们也不容易，从京北高中到我家这段路，我跑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正上着课你们来看房。”张总监听到“京北高中”四个字，神情有变：“原来您是京北的老师啊。”

  送走张总监，顾晓蒙赶回学校，远远看见副校长推门进了传达室，就转身绕到后门围墙。顾晓蒙一边从墙洞里往学校跑，一边在心里抽自己大嘴巴，自己竟然和弟弟顾晓松一样，动不动就迟到早退。当年顾晓蒙爸爸火灾里抢救国家财产做了烈士，弟弟顾晓松还在她老妈刘美琴的肚子里，老顾唯一一句遗言就是“对不起没见面的孩子”。为了让老顾走得放心，刘美琴对顾晓松宠爱有加，而顾晓蒙成了家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正想着这一切，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姐！”顾晓蒙循声望去，顾晓松提着大包小包和母亲在副校长的陪同下走过来。

  彭副校长问：“顾老师这是要出去还是刚来上班啊？”顾晓蒙臊了个大红脸，彭副校长却换了一副笑模样：“以后有困难要及时反映，不要影响教学工作。另外，小帅最近总跟我说有点看不清，让我给他配眼镜。”顾晓蒙知道副校长不满她把彭帅放在倒数第二排，但一米八五的个子她能怎么办？便含糊地说：“假性近视及早注意是可以恢复的。”彭副校长说了几句就走了。

  顾晓蒙忙问弟弟：“你们跟他说了什么？你们来干吗？”刘美琴气呼呼地说：“你自己迟到早退挨领导骂，关你弟什么事！我是你妈，为什么不能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作为姐姐，她也爱晓松，只是自己最难的那会儿，母亲彻底伤了她的心：当时，在公婆的支持下，他们刚买了房，穷得恨不得要饭，母亲从没过问过。唯一一次打电话过问她的经济情况，还是晓松顶撞上司辞职了，想向女儿借20万给儿子创业。顾晓蒙不愿借，刘美琴跟谁也没商量就把老房子卖了，钱全给了晓松。

  顾晓松忙说：“姐工作那么忙，都说了不用她接。不过，你得通知我们一声啊。”“你什么时候说啦？”“妈给你发了短信啊。”顾晓蒙翻手机，确实没有短信。顾晓松压低声音严肃地问：“你不会因为卖房的事儿把妈拉黑名单了吧？”刘美琴当场就要回西安。顾晓蒙要冤枉死了。顾晓松赶紧打圆场：“我先带咱妈去你家吧。”

  中午回到家，刘美琴和王红已经做好了午饭，吕翔、吕志高带着顾晓松已经喝了不少白酒。顾晓松给姐夫敬酒：“姐夫，咱妈就托付给你了。到了加拿大，我一安顿下来，就把妈带过去……”“你去加拿大干吗？”顾晓蒙问。“移民啊。”“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姐，你不能老这么跟妈别扭着，老太太都跟你说了，我办了技术移民。”“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跟我商量，你心里就没我这个姐。”

  眼看一场家庭聚会就要变成家庭悲剧，吕翔站起来：“晓蒙别说了，咱妈留下我照顾，让晓松放心去加拿大打拼吧。”

  王红也跟着在一边两头劝，顾晓蒙不好发作上班去了。等她晚上回来，中午的酒席还没撤就又摆上了晚饭。顾晓蒙订了一家连锁酒店给母亲和弟弟住。吕志高听见后，主动要求自己和老伴去。

  这天，吕翔也有点郁闷。前几天加班加点，本想这几天陪老爸老妈好好玩玩，结果一大早就被突然来看样板房的客户给摆了一道。更要命的是，张总监知道顾晓蒙是京北高中的金牌教师后，想让吕翔帮忙，把自己的女儿张朵朵转到晓蒙他们班。“这事儿我不能搀和，你让张总监去跑手续吧。”吕翔苦笑了一下。

  吕志高、王红此次来北京其实不是旅游这么简单。春节后王红身体就不大好，当地医院查不出毛病，输了几天营养液就出院了。拖到9月，王红自己感觉越来越严重，两人决定以旅游的名义来北京，想检查后再跟儿子说。吕志高的心头涌上恐惧，如果王红真的出事了，剩下他一个人，怎么活呢？

  上午，顾晓蒙赶到商场，给弟弟买了一件登山专用羽绒服，打完五折还要两千块。中午回来，王红看了一眼价钱后很心疼。顾晓蒙赶紧解释，因为就剩这一件，所以打对折很划算。这一下，刘美琴和王红都不高兴了。王红直摇头：“我们那里定制，最好的也就五百多。”“我说咋买这么大？穿着透风。”刘美琴不无遗憾地看着儿子说。顾晓松忙说：“给姐夫，他能穿。”顾晓蒙说：“他才不穿呢。”刘美琴说：“我下午退了去。”

  王红看看那件羽绒服，再看看自己儿子穿着有洞的衬衣——虽然吕翔再三强调这是design（设计），但她依然心酸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