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根是谁、他画了什么、他有什么样的故事……谁是第一个公开培根秘密的人？培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果要为这些问题寻找答案，谁是最好的回答者？——贝瑞·焦尔

  培根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他的一生都记录在作品中。培根是20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家，他压抑、扭曲、激进的作品，甚至有人为他贴上“20世纪灵魂暗面”的标签，那是他对人性和生命的呼唤和呐喊。培根倾其所有为人类描摹，正如他所说，“像蜗牛留下黏液一样，留下人类存在的痕迹”。

  现代快报记者 柳林

  真正的友谊

  1978年，贝瑞·焦尔与培根初见，他是培根的邻居，偶然一次机会的相识，变成了朋友。记者在采访中，贝瑞·焦尔记得很清楚，1992年4月，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过了10天，培根逝世。他们的友谊十四年，贝瑞·焦尔也成了培根最好的朋友兼助手。

  记者：这次展览主要是您收藏的培根“马厩”画室的作品，能聊一下关于这批作品的由来吗？

  贝瑞·焦尔：伦敦“马厩”画室是培根最后工作的画室，同时也是住所。1992年4月，培根逝世前，他在伦敦的最后一个清晨，培根将这个画室所有的作品、档案、材料等交给我。那是一个漫长而伤感的早上，我带着培根在伦敦转了三小时，最后在伦敦机场我们相互拥抱然后送别。10天后，他在马德里逝世。

  记者：收藏这批珍贵的作品及档案，在日后培根的学术研究和推广方面，您做了哪些事情？

  贝瑞·焦尔：1996年，我首次将这批作品展示，在培根的出生地英国都柏林展出。展览是培根与毕加索的联展，在都柏林爱尔兰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第二年，我把这批作品还包括一些习作、资料，在伦敦巴比肯艺术中心展出。后来，这批作品包括私人物品、珍贵文献、准备性的习作在英国泰特美术馆全面展出，激发了泰特美术馆极大的兴趣。他们仔细检查、归档，近1500件作品及文献，作为研究培根的重要资料，被泰特美术馆进行学术研究。

  记者：在您心目中，培根是一个怎样的人？

  贝瑞·焦尔：培根是最慷慨的人，他对我特别好，可以说奉献不求回报。培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在30岁之前他并没有从事绘画，他周游欧洲，不断增加他的阅历，享受生活的乐趣。30岁他才正式开始绘画，严肃地创作，把生活和生命看得极为重要。培根对于我而言，还像是一位老师，他不仅和我讨论绘画和作品，还会和我一起探讨生活和人生。

  绘画的秘密

  培根曾坚称自己从来只有即兴创作，从不画素描和做准备性草图。可他死后，贝瑞·焦尔却向世人公开了他的素描和准备性习作，他是第一个公开这个秘密的人。他也曾纠结，可最终还是公开了。

  记者：培根曾说自己不画素描，而您却公开了他的素描，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

  贝瑞·焦尔：培根把素描视为一种私密性的东西，只是一批准备性的材料。因为他始终把自己和提香、梵高相比较、相较劲、相平衡，他认为只有完成性的作品才是重要的。他在采访和公开对谈中否认自己这些准备性的材料、否认素描，是他在撒谎。

  记者：培根为什么要对公众撒谎？

  贝瑞·焦尔：原因一，这些素描自己认为画得不是太好；二，他害怕人们把他的成品和未完成的素描相混淆，所以把这部分未完成的作品视为秘密。但很奇怪的是，培根却精心地保留这批素描，没有让我销毁。培根经常让我毁掉一些他画得不好的作品，但是这批素描却没有被当作垃圾一样扔掉，所以我认为对培根意义重大，只是他表面不愿意承认。

  记者：培根将这些全部留给您，等于把难题丢给您。

  贝瑞·焦尔：培根视我为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长久的友谊，他将这批素描留给我。这些素描该怎么处理，成了我曾经难以抉择的问题。公开就是违背了朋友在世的意愿，不公开就是阻断了学术研究的源头。但是大部分评论家认为展示是对的，这可以告诉大家，培根从哪里来，他是如何创作的。所以我公开了。

  伟大的艺术

  培根有着强烈的个性，艺术与生活不能分开。成功的画家，是人生和情感的双成功。绘画与人性的结合，才能迸发出生命的赞歌。培根作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他的作品将逐层揭开面纱为世人所了解。

  记者：十几年来，您一直在做培根的展览和研究，后来还将那批作品捐给了博物馆？

  贝瑞·焦尔：是的。2004年初，我将培根“马厩”画室的这批作品中，绝大部分作品捐给了英国泰特美术馆。20幅培根作品捐给了加拿大国家博物馆，巴黎毕加索博物馆受捐了培根125幅作品。后来，从协议中，我获知我可以从捐赠给泰特美术馆的作品中保留100幅，这些作品一直被我收藏着。

  记者：12月2日将迎来“培根中国首展”，您给大家带来了什么样的作品？

  贝瑞·焦尔：这是培根在中国的首次大规模个展，也是较为重要和全面的一次。我将100余幅的作品带到中国来。展出涉及绘画、素描、手稿及文献等，还有培根的私人物品，相当一部分都是首次示人。特别是一批重要的文献资料，这是十分惊人的。

  记者：有人说培根的作品很可怕，我们该怎么样理解培根的作品？

  贝瑞·焦尔：我认为培根的作品是不可怕的。他们可能看了培根的作品很难理解，会很纠结，但不吓人。培根的作品，通常表现两个主题：一、人类的孤独和压抑。培根通常把自己置身于不好的处境去感受生命。他的作品往往直击人类的神经，表示一种与世隔绝和压抑的现实。二、人类的欲望和焦虑。表达培根来自爱情的担心、金钱的压力，他对财富、艺术等的烦恼。培根的作品就是这个表情——“那些许许多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抽象的画面，却有着具象化的情感在里面。这才是真实的艺术，感人的艺术。

  ■地点：南艺校园

  ■人物：贝瑞·焦尔（“培根中国首展”作品提供者）

  [对话]

  记者：南艺美术馆办培根这样大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王亚敏（“培根中国首展”策展人）：这次展览是非常巧合的碰撞。第一，培根是一个大师级别艺术家，展出他的作品，可以提高大众审美，促进公众对美术史的认知；第二，培根的作品十分有意思，他对英国艺术史的传承有着特别大的影响。“马厩”工作室原本是培根的秘密，培根否认自己的素描，除了贝瑞·焦尔一般人很难进去。“马厩”工作室第一次面世的时候很震惊，学者专家进行考古式的发掘，整体打包去都柏林研究，培根的画室就像圣所一样被保护和发掘。趁这次展览机会，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伟大的画家给我们带来的启示，绘画会不会死亡？到底会怎么样发展？对当下艺术现状而言，启着呼应、参照的作用。

  记者：关于这次展览的想法和布展细节？

  王亚敏：这次展览真是一个两难的处境，“培根的秘密”进行展示，违背了他的意愿，不展示就是损失。既然选择展示就要做到最好，贝瑞·焦尔精心策划、布展的每个细节，尽心尽力，他想对好朋友培根进行正确的展示。贝瑞·焦尔对培根的了解，并长期从事艺术工作，他十分专业。我们相互沟通想法，其中焦尔提出很多展览的建议，比如用橘色和黑色油漆粉刷墙面，贝瑞·焦尔说这是培根最喜欢的颜色。

  向培根致敬——贝瑞·焦尔收藏的弗朗西斯·培根“马厩”画室作品展

  ■展览时间：2013年12月2日—2014年1月6日

  ■展览地点：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第4号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