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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11月19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现代快报网
入读金女中无望,明德女中收了我
  许燕吉 著
  湖南人民出版社友情提供

  [内容简介]

  “我是许地山的幼女,可惜在他身边的时间太短,但他那质朴的‘落花生精神’已遗传到我的血液中:不羡靓果枝头,甘为土中一颗小花生,尽力成为‘有用的人’,也很充实自信。”

  自传虽然讲的是个人经历,但却能真实而生动地反映一段历史。落花生的女儿许燕吉生活在一段动荡的岁月,从国家干部摇身一变成为铁窗女囚,名家才女嫁给了白丁老农,其间的艰辛曲折、酸甜苦辣,称得上传奇故事。

  [上期回顾]

  我们一路逃难,从澳门逃到了重庆。逃难过程中,还遇上了李四光夫妇。

  日军终于投降了,我和妈妈来到了南京城。妈妈的工作在重庆时就安排好了,到了南京,马上报到上任,单位叫“儿童福利实验区”。

  可能是美国没有料到日本投降来得这么快,运到中国的军需品不能再漂洋过海地运回去,便都给了国民政府,处理这批物资的机构叫“善后救济总署”。宋美龄正好结束了战时儿童保育会的工作,便向善后救济总署分了一杯羹,创办了“儿童福利实验区”,名义上归社会部,实际上是宋美龄的事业。具体做工作的还是熊芷和熊芷手下原战时儿童保育会的那批干部,我妈妈也是其中之一。

  实验区总部建在白下路。福利站的学生们都是老师们亲自家访收来的。他们的家长多是卖菜的、挑高箩(收废品)的、拉车的、蹬三轮的,总之都是供不起孩子上学校的贫苦劳动者。现在,福利站不收分文,教他们识字、念书、学手艺,每天还特别给他们吃一顿黄豆搅上固体植物油煮的大米饭,家长们没有不愿意的。

  老师们除了教孩子们以外,还有做家访和社会调查的任务,造了表册,定期给贫苦家庭的婴儿、幼儿发放奶粉和面包,有时还发棉布。面包是善后救济总署给的面粉,由食品厂加工的,闻起来很香。我有一次赶上帮忙,心想发剩下我也解解馋,不料发了一上午,熏都熏饱了。我看孩子们吃那黄豆菜饭狼吞虎咽的,也想吃一碗,被妈妈严厉制止了。不过也沾过几次光,吃过几次冰激凌。发的奶粉中,有时会掺进几筒冰激凌粉,婴儿没法吃,站上就留着慰劳教职工。

  第一福利站开学后,建在长乐路的第二福利站也成立了。妈妈兼任这两个福利站的主任,两边跑,但还住在第一站。那时,我和哥哥都住进了学校,星期天回第一站吃顿午饭,和妈妈见见面。

  1947年4月4日儿童节,实验区和所属的两个福利站三“家”的小孩儿在杨公井的国民剧院办了个不小的庆祝会,演出了许多节目。第一福利站的节目最多,孩子们歌唱得齐,舞也跳得够味。那天我也去帮忙,在剧场楼上维持秩序,目睹了那满堂喝彩的热烈场面。

  庆祝会造成了很好的社会影响,第三福利站开始筹建了。第三福利站建在鼓楼渊声巷,与第一、第二福利站的简陋不同,它是按儿童的特点新建的,低台阶,低矮扶手,小舞台,花园操场,外观就像一座豪华的别墅楼。1948年底建成,还是由妈妈当主任。这下妈妈兼了三个福利站主任,实验区给她配备了一辆三轮车,一位男工老常蹬着车送她每天城南城北地跑。妈妈也不住第一站的狭窄小房了,搬到了第三站十几平方米的大房间。我也有了自己的床,和单身女老师们住在一起。

  福利站办得红火,招来国民党特务的注意,他们径直进来质问:“小孩子唱的《大石桥呀要倒了》是什么意思?”妈妈说:“这是英国古老民歌《伦敦桥要倒塌了》译的,小孩子的游戏,全世界都流行,你们不知道吗?”

  特务又说:“那一回你们就表演《朱大嫂送鸡蛋》,哪里来的歌,什么人教你们唱的?”妈妈就理直气壮地说:“教育部出版的音乐教材里就有,劳军歌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老师都是按教材教的,有问题吗?”特务们悻悻地走了,不过常常有些可疑的人在福利站外面闲逛。解放后才知道,《朱大嫂送鸡蛋》是解放区流行的歌,而实验区和福利站的老师中真有几位中共地下党员。

  福利站一直办到解放后。熊芷随宋美龄去了台湾,熊芷曾动员我妈妈跟她走,还许诺送我妈妈去美国进修。可是我妈妈“领教”过国民党,坚定地等待着解放。现在,实验区是南京市第一幼儿园,第三福利站在解放初期是干部托儿所,现在是第三幼儿园。第一、第二福利站则痕迹全无了。孩子们解放后大都上了正规小学,有的还上了大学,当了教授,“文化大革命”以后还来看望过我妈妈。老师们有联系的更多,可惜六十多年过去,也几乎都变成历史了。

  我们到达南京已是9月中旬,学校上课都两周多了,同时复员到南京的人很多,各校皆满,问了几所学校都不肯接收。其实我并非勤学的好学生,但被排斥在校外也不觉得快乐。妈妈只好抽时间去找关系,讲情面。妈妈找到吴贻芳,她姨父陈叔通是我外祖父的至交,吴贻芳是在姨父家长大的,和我妈自幼相识。她说,她只是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金女大)的校长,女大附中另有校长,但答应给打个招呼。妈妈认为问题不大,让我自己去金女中报到。我到校时正是上课时间,室内外都安静得见不到人。我平时调皮捣蛋胆子不小,到这时忽然感到孤立无援,忐忐忑忑硬着头皮在教务处喊了声“报告”,进去说明了原委。教务主任是位中年妇女,态度和蔼,说我来得太迟了,教室实在挤不进去了,否则别说是吴校长介绍,就是南开来的,金女中也是欢迎的,还顺水推舟地让我去附近的中华女中、汇文女中问问。我头一次出来闯就碰了这么个大软钉子,也不懂得“死乞白赖”,鞠了个躬就出来了。正赶上下课,好几个南开的同学发现了我,围上来问这问那,以为我也进金女中了。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有多停留,蔫头耷脑地走回去。

  晚上,妈妈回来知道了情况,她说:“实在不行,你去青岛上七娘的圣功女中吧!我送你到上海上船,七娘在那边接你,行不行?”我不假思索一口就说:“行!”没料到事情有了转机。原来,妈妈以爸爸的名义托过当时的教育部政务次长杭立武,因无多少交情也就没寄多大希望,却不知杭立武的内弟媳陈黄丽明是明德女中的校长,她居然答应收我入学,真是喜出望外。

  我们到南京之初,住在陈娘向她单位借的一间房子里,一直住了十几天,等福利站房子弄好才搬离的。陈娘叫陈蕙君,比妈妈小三岁,和我七娘同龄,世交之家,她们从小就是朋友、玩伴。妈妈的新朋友叫司晓南,比妈妈小八岁,胜利前她在战时儿童保育会任职,和我们一起乘船来南京,在儿童福利实验区工作,睡在我妈妈的上铺。

  解放后才知道,司娘在北京上大学时和一位地下党员谈过恋爱,也参加了共产党的工作。后来那位地下党员被捕了,她翻墙逃脱了国民党特务的魔掌,但失去了组织关系,一直在白区从事教育工作,而且一直没有结婚。她于1992年病逝,四十多年来一直和我妈妈共同生活,互相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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