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住处有一个花园,下沉式的。就是在地上挖个大坑,整平,周围再砌上墙,修个楼梯通到一楼的门口。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花园的时候就想,嗬,二位爷有新场子了,猫生从此能够改变了。唯一不踏实的地方,就是楼梯拐角处比较矮,二位爷要是跳上墙,翻过栅栏,就可能跑丢。
为这事儿,我找来老何,帮我把栅栏用有机玻璃钉了一圈。老何是个办装修公司的,说这么高的围墙我都跳不上去。我说,你是你,猫是猫呀。后来老何把栅栏钉了一半儿,中间做了个隔断,隔断的另一侧,我俩一致认为,猫也蹦不上去。
开门让二位爷去花园的时候,我心忐忑,眼睛直盯着他俩,生怕一不留神他俩从什么地方钻出去。还好,抱抱和灰少小心翼翼地出门后,瞬间就分道扬镳了。抱抱直奔花园的草丛中,跟神农尝百草似的,大吃特吃。而灰少则选择窗沿儿,跟走高低杠似的走到了空调外挂机上。
总之他俩没什么不适感,也没憋着往外跑。我逐渐放心了,每次去花园的时间,从5分钟增长到10分钟,接着增长到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天气好的时候,他俩可以待上一下午,也不用眼巴巴地瞧着了,我可以放心坐在电脑前写稿子。我还发现,他们完全听得懂我的话,我站在楼梯上喊一声“抱抱灰灰回家了”或者“走啦回来”,他俩就会一路小跑往楼梯上跑。这可真让人省心。
后来就出了点曲折。
事情出在抱抱身上。这小子听到我喊他回来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上来,走到门口了,忽然觉得自己还没玩够,扭头又下去了。我只好追下去,把他抱回来。有了这一回,抱抱干脆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再叫就没反应了。当然,我也有我的办法——在门口摇逗猫杆。抱抱对逗猫杆有多执着?听见铃铛响,一切都放下,飞奔而来。我连喊都省了。
在花园里溜达,灰少总是慢条斯理小心翼翼的,对于周边的声响,比如外面驶过汽车,或者有人说话有狗叫,都竖起耳朵听得极为仔细。抱抱却很大条。花园铺上彩砖后,他喜欢在彩砖上打滚,亮出他的胖肚子来晒太阳,同时盯着楼梯上的我。这个时候我总是说他,你这样子一会儿是不是还要上床睡啊?
终于,抱抱还是和我预料的一样,从楼梯上跳到墙头,并且试图翻越老何给他设置的隔断。我真担心,隔断那边的栅栏是空的,他虽然胖吧,钻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我增加了保险措施,在隔断边上,又放了花盆花洒水壶等等障碍物。这下,抱抱想走到隔断边上都难了。
我看见抱抱在这堆杂物前做了长时间的思考,然后纵身一跃——他那十六斤重的身躯,竟然轻盈地跳了过去,没有碰掉任何东西,我都看傻了。
小孩儿老想出家门,就是这个道理吧?我只好拿起逗猫杆晃悠,而抱抱呢,想都没想就跳下了墙,向我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