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影音情

  上世纪90年代的电视剧，通常格局清晰，看片头曲和海报你就知道谁是男女主角，谁是配角，谁会永远是备胎，还有几个追求者将会被拉郎配成一对。世界似乎永远用定数不用人真的操心，即便是如萍短暂地和何书桓订婚，观众都能气定神闲地嗑瓜子：不用操心，依萍是女一啊。

  美剧里就完全不是如此，这一季甲乙爱得正浓，下一季甲丁缘分刚到。没有太过明确的主角配角之分，谁都可能下一秒就出局，最近的港剧也开始借鉴这种架构，最起码前十集里看不出最终的情侣格局，你爱我我爱他一路错误搭配下去。

  我是欢迎这种叙事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一场恋爱会无惊无险地通向大结局，你不知道自己在演主角还是配角。最近听到黄伟文写的《情人甲》，看得倒是透彻：“伟大情史，万缕万丝，牺牲几个人做引子，但谁又会知，担演主角之时，是当中哪一次。”

  失恋的人想到这件事大概觉得悲哀，以为自己在演主角，是二人世界的浪漫故事，结束时掰着手指头一算，原来是个客串的路人甲。但是庞大的恋爱人际网络一铺开，就知道大家都是有失有得，你是自己故事的主角，最后跟你白头到老的是出场太迟的另一个主角，其他人也都是路人甲。

  另一首《亲爱的路人》对这个问题看得更乐观：“对的人终于会来到，因为犯的错够多，总要为想爱的人不想活，才跟该爱的人生活，是亲爱的路人，成全我。”要经历过足够的路人甲，最后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男主角。从这个意义上，当别人恋爱故事里的路人甲并不真的如跑了个龙套一样衰，你在帮对方成长嘛。

  有一种舞叫圆舞，大家轮番换舞伴，歌舞升平地跳下去。现代恋爱关系太过自由，排列组合和各种曲折前所未有，很像一场盛大的圆舞，例如《绯闻女孩》式的集体恋爱。怀着纯真恋爱的人往往为复杂关系所累，怨妇般哭诉这样的关系太过不真诚，但是回到旧时代一闭眼抓一个就一生的婚姻，稳定是稳定，哪有自由选择可言？开放了自由选择，代价就是经常会选错，那也比没有选择强。

  我从来不相信有所谓“情场高手”存在，大家都要把心拿出来试，试错了都会疼。歌里唱：“你要错恋几多个他，付几倍代价，做牛做马，才至练成这挥洒？”你看到在恋爱里不那么头破血流的人，都是已经受过足够教训的人。

  看上去是一场绝望的漫长的圆舞，但是只要跳下舞，总会遇到相对最合适的人吧——我不太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的存在，试得足够多，找到最舒服的那一个。碰到路人甲，或者当别人的路人甲，都是绕不开的弯路，不如接受整个过程。

  我不太相信所谓“命中注定”的存在，试得足够多，找到最舒服的那一个。

  文/张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