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起根上就开始的自我糟践行为,往往会包装成“扬威于异域”“征服了外国观众”等“壮举”。
超声波
政府就是要做穷人的代言人。
——太原市政府接手开发商未能安置的2万户居民后,资金怎么解决?市长耿彦波表示,找开发商算账,他们解决不了,政府就把他的商业地产拿过来卖。对开发商,政府是不跟他含糊的。富人和穷人,政府从来是站在穷人的立场。
这几天媒体纷纷对一件事情进行报道和评论,“维也纳金色大厅已成中国人的卡拉OK厅”。所谓“艺术圣殿”的误会,以及对误会的有意识利用,看样子是玩儿不下去了。
维也纳金色大厅几乎已成中国演艺圈的专门场所,今年以来就有130多个中国文艺团体和个人在此登台。这样频密的中国艺术演出日程,就算你说把过去中国的“全国文艺调演”搬到了维也纳,恐怕也做不到,但现在做到了。
这不是中国艺术的成功,而是中国艺术堕落的证明。金色大厅因传统的新年音乐会传名,这是音乐传统与现代传播嫁接的结果。“金色大厅是音乐的最高殿堂”,则是无根据的意义转喻。这个由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而来的转喻,需要多个判断才能形成。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是世界最高水平音乐会,最高水平音乐会的演出厅是最好的音乐厅,最好的音乐厅有最严格的门槛,进入最高水平音乐会演出厅的就是最高水平的艺术……而这些判断无一可以理所当然地成立。
然而,这一连串的误解却是有利用价值的,“进入金色大厅代表最高成功”,这个有利用价值的误解,可以为中介公司带来业务,可以为沽名钓誉者打开方便之门。于是中国的艺术团体和个人联翩而至。这样的演出,当然哄骗不了当地人,但在全社会都信奉“金色大厅”的中国足以镇人。一个个进过金色大厅的人在面前摇来晃去,金色大厅就像神魔附体一样,使那些人像泥胎的菩萨敷了金粉。
报道说,金色大厅除了固定的新年音乐会,还是商演场所,谁能给出2到3万欧元的租金就可以登台。既然中国社会有金色大厅最厉害的共同误解,这个价格对希望包装成“顶级艺术家”的人来说真是便宜至极。如果一场演出能够有100人出场,那么包装一个“顶级艺术家”的平均成本只需不到3千元,何乐而不为?
报道描述了滑稽的场景,音乐会上,观众突然少了几排,那是下一个节目就要登场的演员,大家轮换上台,轮换当观众。自己演,自己看,一起敷上金粉,一起收获成功。也有受邀观演的,不用花钱,连当地华人餐饮店的厨师都说“听怕了”。
前几天,有媒体报道,几个学生得了“世界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奖”,归来说中外学生同场竞技,中国学生做题更强,外国学生动手能力更高,而且做好数学建模后,外国学生都收拾好了再走,中国学生则留下建模后的废料。这一报道,似乎颇合人们指斥中国教育的心理,又因数学建模有废料而广受讥议。检索得知,这一竞赛有多国40多位选手参加,中国选手夺得15个金奖。早在几年前,媒体已揭露过世界奥数竞赛属于拉大旗做虎皮的假竞赛,现在仍能招摇撞骗,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社会有着崇信“世界”“奥数”等名号的风气?
金色大厅的中国演出,只是把这种崇信大牌名号的风气搬到维也纳去招摇而已。一些地方的管理部门,把地方艺术团体送去展示,一些学校让家长付所有费用带孩子去金色大厅演出,那里还有中国的音乐比赛、青少年艺术节和老年艺术节……沽名钓誉,如蝇逐臭。
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确实如此。不管什么领域,凡事如果有外国人的赞扬,那就是最高的赞扬;如果有外国颁发的荣誉,那就是最高的荣誉;文化如此,科技如此,一种产品是如此,一种管理是如此。唱歌跳舞当然也要以“外国认可”为高。
吊诡的是,这种起根上就开始的自我糟践行为,往往会包装成“扬威于异域”“征服了外国观众”等“壮举”。用骨子里的自我矮化和奴化,去包装扬威征服的光荣,当然不能弘扬什么,也壮大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像金色大厅的献演那样,把丑态直接搬到别人的面前,然后返回国内,靠“金色大厅”的廉价的洋骗局,在同样已经矮化和奴化的崇洋氛围里趾高气扬。丑剧是需要丑剧的主角和丑剧的观众都合上节拍,才能更加完美的。
金色大厅被“中国艺术”充满,给了金色大厅的运营商巨大的收益,也给专做这路生意的策划公司、演出公司巨大的收益,那些得以镀金敷粉的人们也是眉开眼笑,包装出了“金色艺术”的人们也因为政绩卓著而欣喜不己。“最高圣殿”的日常演出已被中国艺术包圆,估计也可以引起一些人对中国力量的骄傲。然而,终究而言,它不过是一系列的生意,以及一系列的丑态,并且将缺乏文化自信的形象展现在世界面前。有文化的奴婢心态,还能够从奴婢心态中发展出各种皆大欢喜的好处来,也是一桩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