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萧蓝

  时间：9月23日

  方式：电话连线

  记录：爱周刊记者 戎华

  本故事为保护当事人隐私，已在细节上做技术处理，文中人物皆为化名，请勿对号入座

  人物： 文昕 小雅 文超

  关键词： 离异 姐弟恋

  主题：前天，我坐在新街口的马路边上发呆，感觉很累。我们也算见过家长了，为什么我却对这份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

  “你真的把我当弟弟看吗？”

  2010年5月，哥们文超和他姐姐一起开了一家理发店，喊我去帮忙。在那，我认识了文昕。文昕比我大七岁，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

  最开始接触，我只是把她当姐姐看。文昕保养得很好，三十岁出头，看起来跟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没什么不一样，气质很好。

  我在文超店里帮忙。有时下班后，大家一起出去唱歌泡吧，文昕总像藏着一些心事，经常闷闷不乐。

  一个月后，我回到原来公司上班，离开了文超的店。我走了之后，理发店生意一直不见起色，没经营多久就关门了。文超去杭州找了份工作。

  2010年9月，有一天，我偶然想到很久没联系文超了，也不知道他在杭州怎么样，就打电话给文昕，想要文超在杭州的手机号。

  文昕接到我的电话，有点意外。挂电话的时候，我们说着常规的客套话，相约有时间就聚聚。没想到，文昕真的会再给我打电话。

  有一天夜里三点，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接到文昕的电话。她人在酒吧，喝多了，喊我过去。我挂了电话，一下子爬起来，打车去找文昕。

  文昕心情低落，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我就陪着她喝。酒吧里，环境嘈杂。我问文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靠在我耳边说：“我离婚了，他没良心，搞外遇。”

  我惊呆了。最后一次看见文昕，她还跟老公孩子有说有笑的，一家和睦。没想到，这才三个月没见面，文昕竟然离婚了。天亮了，我打车把烂醉如泥的文昕安全送到家。

  这之后，文昕经常给我打电话，约我去酒吧。每次去，她不是喝得烂醉，就是一直哭，像个被遗弃的孤儿，很无助。

  同事提醒我：“文昕是不是喜欢你，不然怎么老约你出去？”我一想，文昕是我好友的姐姐，我把关系弄得暧昧，以后兄弟都没法见面了。有一天，凌晨三点，从酒吧出来，我快到宿舍的时候，给文昕发了一条短信，“姐，你真的把我当弟弟看吗？”几秒钟之后，我收到了回复，文昕说，“是的”。我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欲望

  那几天，我跟女友小雅刚刚分手。我和小雅工作时间不一致。我休息时，她上班。我上班时，她休息。她不止一次地埋怨我，没有时间陪她。

  有一次休息，我煲好鸡汤给小雅送去。小雅心不在焉，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趁着她去卫生间的一会工夫，我忍不住翻看了小雅的手机短信。小雅从卫生间出来，我直接问她：“你在跟你一个同事搞暧昧，你承认吗？”

  小雅一下子愣住了，不讲话，一个劲地哭。哭了好久，她说：“我好累啊。”

  我说：“你累，是因为你心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同事。”小雅点头默认了。

  我说：“你不能这样下去，你必须在我和你同事之间做一个选择。”

  小雅没有正面回答我，她说：“我很期待和他谈一场恋爱。”

  我跟小雅分手了，心情也很差。文昕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我一次次地在酒吧里找到烂醉的她，一次次地送她回家。哪怕凌晨四点，只要文昕一个电话，我马上起床去找她。

  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也许是因为欲望。文昕离婚了，我也和女友分手了。我常常照顾她，不知不觉，就照顾到一起去了。

  文昕比我大七岁，年龄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我们瞒着周围的朋友，瞒着文超交往了三个月。有一天，我终于憋不住了，给文超打了个电话。我说得很含糊，“哥们，兄弟我跟女朋友分手了，最近谈了一个离婚的，人你认识的。”

  文超一点就通，他说：“你和我姐姐的事情我不掺和，你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文昕离婚的时候，孩子判给了前夫，她分了一套房子。我搬到文昕那，我们开始同居了。

  文昕的前夫住得离文昕家很近，刚开始，我总会担心遇到他。毕竟，我以前在文超店里帮过忙，见过他。如今角色转变，见面了难免尴尬。那时候，文昕的前夫还经常打电话来，想着复婚，文昕一直没答应。

  所幸，我从来没遇到过她前夫，自然省略了双方的尴尬。

  对话常常陷入一个怪圈

  我和文昕的对话常常陷入一个怪圈，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能挑出个不是。我和她一起逛街，她问我衣服是不是漂亮，如果我说“漂亮”，她指责我漫不经心，随口敷衍她。如果我说“不漂亮”，她就吐槽我眼光土。

  我骑电动车载着文昕，她会怪我车骑得不好，然后把我骂一顿。有时，她怨我不做家务，只要她讲了，我就会去做。可是做了之后，她又怪我做得不够好。有一天，我、文昕、她的闺蜜三个人一起逛街，逛到一半，她和闺蜜先走了。我打电话给她，“你们吃饭吗？我请你们吃饭。”电话那头，文昕没好气地说：“哪有人用疑问的语气请人吃饭的？”我又被埋怨一通。

  同居了一年后，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得复杂。我和朋友聚会，我都会事先给文昕打电话“报备”。发小来南京了，我说和发小去酒吧喝一杯，问文昕去不去。她说，“你那些朋友我能玩得起来嘛？”我说：“那你早点睡，我去去就回来。”文昕会说：“你别回来了。”后来，再有朋友聚会，我就不敢告诉文昕了。不“报备”也不行，她会一个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儿呢，出去玩怎么不跟我说？”

  我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文昕问我，“我跟我前夫还有儿子去吃螃蟹，可以吗？”我都是一口答应，让她早去早回。有一次，她说在外面陪儿子，我正好给她打电话，她讲话吞吞吐吐。我问：“是不是说话不方便？”文昕说：“我出去玩只是陪儿子，他跟着，我也没办法。”我知道，她前夫也去了。

  文昕离过婚，有孩子，这些我都能够接受。唯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刚烈的性格。我们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吵架。开始，都是我妥协让步。吵过之后，我就忘了，回头去哄她，问她想吃什么，下班给她买了带回去。时间长了，我也很压抑。

  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吃火锅，文超也在。吃完朋友们都走了，只剩我和文昕。我看文昕喝得不少，就让她把电动车钥匙给我，我来骑车带她。文昕说：“你喝得比我多，你骑车我不放心。”我说：“那我们打车回去吧。”文昕说：“车放在火锅店门口一夜，我不放心。”文昕坚持自己骑车，我看她站立不稳，就伸手去抢钥匙。

  文昕一口咬破了我的手指，然后一把推开我，我甩手就是一巴掌。可能是情绪压抑太久之后的爆发，我和文昕在火锅店门口撕扯在一起……

  周围不少人围观。文昕大叫，说我欺负她。见义勇为的路人冲上来要揍我，我冤枉死了，跟一群人争辩：“这是我们俩的家事……”我还是被揍了。

  那天，动静闹得很大。文昕吵着要分手，我说，“一件事归一件事，先去医院。”我带着文昕去医院，她拍了片子，我手指缝针。

  兄弟扇了我一耳光

  第二天，文超来了，一进门看到文昕脸肿了，二话不说，就扇了我一个耳光。我说：“兄弟，你这一巴掌打我，我清醒了。我再也不会打你姐姐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

  我请了三天假在家陪文昕。我问文昕：“你跟我在一起累不累？”文昕说：“累。”我问：“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文昕说：“我犯贱。”

  文昕又问我：“你跟我在一起累不累？”我说：“我可以忍。”文昕说：“你跟我在一起都在忍了，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我说：“我都可以忍了，说明我已经在包容你了。”

  文昕的性格就像硬币的两面。一面是温柔，一面是凶悍。温柔起来的时候，惹人疼爱。凶悍的时候，像个泼妇。

  在一起以后我才知道，文昕前夫婚内出轨，文昕找了几个小姐妹到那个“小三”家里，把“小三”打了一顿。

  心平气和的时候，我问文昕：“你知道吗，为什么你长得好，气质好，那个女的长相比你差远了，你前夫还要离婚？”

  文昕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照你这种性格下去，我们还是会画上句号的。我一直在忍让你，不知道还能忍多久。”

  沟通的结果是没有结果。文昕说：“我就是这种性格，你爱要不要。”脸消肿以后，她让我收拾东西滚蛋。同居这段时间，我经常在搬东西。文昕一发脾气，就会让我收拾东西滚蛋。我前脚刚到宿舍，她随后又打电话说想我。

  和文昕交往，我是认真的。交往没多久，我就告诉家人文昕的一些情况。站在我家人的角度，当然是不太同意，毕竟文昕比我大不少，而且离婚有孩子。我一直坚持说服父母。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我父母最后一定会让步的。

  让我不满的是，文昕一直没告诉她家人我的存在。文昕的妈妈一直以为女儿单身，还经常打电话来劝她跟前夫复婚。我在一旁，听着她们打电话，心里不是滋味。

  中秋节，文昕妈妈来了。我们一起吃了个饭。文昕妈妈看见我，没说什么。文昕告诉我，她妈妈担心我年纪小，女人老得快，担心我以后会变心。

  文昕一阵子想结婚，一阵子又不想结婚。她始终不相信爱情，经常在我耳边说：“男人都一个样子，靠不住。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个错误，我离过婚，你父母不会同意，我可不想到你家看你父母脸色。”

  前天，我坐在新街口的马路边上发呆，感觉很累。我们也算见过家长了，为什么我却对这份感情一点信心都没有？

  朋友不能理解我：“你已经做到总监了，一个月八九千元，工资不低，人又高又帅，为什么把自己弄得如此压抑？像你们这种姐弟恋，没有一个会有好结果的。”

  我就是想破个例。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

  记者手记：爱情总离不开琐碎的生活。有些人让爱情在生活的琐碎中慢慢变成亲情，有些人甚至在中途就宣布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