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机关在涉嫌严重经济犯罪的泛鑫保险代理有限公司实际控制人陈怡和公司顾问江杰随身行李中,查获700多万元的外币和首饰、手表、名牌包以及四季衣物,总价值近千万元。
8月19日,陈怡和江杰被押回上海。上海市公安局近日披露了在公安部的指导协调和中国驻有关国家使领馆的支持下,赴斐济万里追缉犯罪嫌疑人的艰辛过程。
大海捞针
“红色通缉令”遍发190个国家
8月12日,上海保监局在日常监管中发现,上海泛鑫保险代理有限公司擅自将寿险产品变造为固定收益理财产品,并大肆对外销售,公司实际控制人陈怡、公司顾问江杰已离境,有携款潜逃嫌疑。
接案后,上海市公安局连夜展开调查取证,迅速成立专案组,以涉嫌非法吸收存款犯罪立案侦查。嫌疑人的出逃轨迹很快被摸清:7月24日飞至香港,停留5天后于28日飞往韩国,当晚即飞往斐济。
“嫌疑人可能预感到自己的金融骗局迟早要露出马脚,很早就做了出逃准备。”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总队长程一平介绍,陈怡在国外开了许多账户,近年出国次数很多,并办了一些国家的绿卡,近期还换持大量外币,以便逃往境外。
陈怡在被押解回国后承认:“我要不断给客户兑现,资金压力太大,我很难承受,所以就想离开。”
此时,距陈怡等人离境已半月有余,要在全球找一两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公安部很快发出“红色通缉令”,向190个国际刑警成员国发布协查通报,特别对斐济及其周边的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进行了情况通报。
8月17日,中国警方收到了斐济的回音——陈怡、江杰二人还在斐济。公安部立即会同上海警方组成境外缉捕组,火速前往斐济。一场60小时的万里追缉拉开序幕。
辗转三国
当天19时飞奥克兰 18时50分还没登机
中国警方掌握的最新情况显示,陈、江二人随时可能离开斐济。情况紧急,分秒必争!收到斐济通报的当天下午4时,缉捕工作组就分别从北京、上海两路飞抵香港会合,计划再直飞斐济。
由中国前往斐济,只能从香港或韩国中转,且每周仅有两个航班直达,一旦错过就将严重影响办案。工作组在详查了航班信息后当机立断,决定从香港飞到新西兰奥克兰,再经奥克兰飞往斐济。
这时,新的难题出现。因为紧急出发,工作组民警没有办理相关签证,新西兰又不能落地签,怎么办?
“时间流逝,只能迅速解决问题。”程一平说。在公安部的支持和新西兰驻中国警务联络官的帮助下,工作组在新西兰航空公司成功办理了香港至奥克兰的航班。
“当时真是险。”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副总队长戴新福介绍,航班将在北京时间19时起飞,但由于没得到移民局确认,直到18时50分还没登机,最后一刻成功登机。”
国内的专案组将陈、江二人的中国护照作废,并请斐济移民局,尽快采取边控措施。但17日、18日适逢周末,移民局工作人员不上班。消息传回国内,专案组心急如焚。
斐济布控
“再晚10分钟,就会与嫌疑人失之交臂”
幸运的是,北京时间18日一早,斐济移民局负责人手机终于接通。得知中方请求后,该负责人迅速安排有关部门进行边境布控。
惊险的是,已取得瓦努阿图身份证、准备乘机逃向他国的陈怡、江杰,当天正好前往机场准备离开斐济,就在出入境关口被拦截。此时,距离斐济出入境部门收到边控通知仅有10分钟。就在此时,陈怡还以为是护照出了问题,按照惯例她要被“退”回韩国。在回途的飞机上,工作组向其亮明了身份,陈怡这才明白自己被抓。
“也就是说,如果那位负责人的手机再晚接通10分钟,嫌疑人就会与我们失之交臂。”上海市公安局指挥部国际合作处处长董斌感叹。
成功近在咫尺。18日10时,在陈怡、江杰二人被拦截前不久,经奥克兰转机的缉捕工作组抵达斐济,随即会同斐济执法部门迅速开展工作,顺利控制了陈、江二人。19日19时许,工作组返抵上海。
在二人随身行李中,公安机关查获了折合人民币700多万元的外币和首饰、手表、名牌包以及四季衣物,总价值近千万元人民币。
对话陈怡
“如果真有五个亿 我也不用走了”
近日,陈怡在看守所首次接受媒体采访,讲述自己的创业经历和逃亡过程。
“本来还有侥幸心理”
记者:经营时有没有考虑到后来的结果?
陈怡:最早的时候也做了一些钻漏洞或者是违规的事情,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公司的事情,没想到最后有这么大的恶劣影响。
(我)在很无奈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如果停下来,公司马上就要面临倒闭或是不能再发展了。
我本来还有一些侥幸心理,希望做大以后,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损失,从而可以挽回局面。
“背着负担不能停”
记者:中间没有机会纠正错误吗?
陈怡:其实我一直也想转型,希望能够把这种违规的长险短做变成真正的保险。
如果条件好,如果(投保)金额有限,还是有能力去支付长期保费。但很多事情事与愿违,因为(先前)具体的业务经营不是我管,我只负责后期财务方面的管理。
等我全面接手的时候,已然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我就像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只能往前走,不能停下来。
“业务屡屡违法”
记者:为什么要外逃?
陈怡:我做了很多努力,比如想把公司股权卖掉来补偿,还有就是让公司转型,我做了很多工作但效果不佳。
我每天都面临原来的一些后遗症,不断要给客户兑现,资金压力太大了,我很难承受。而且后期,(我)也发现前期他们在做业务的时候做了蛮多我不清楚的违法事情,让我无法承受。我身体也不太好,身心挺疲惫的,所以想离开了。
“想逃得越远越好”
记者:对出逃的后果有考虑过吗?
陈怡:也没有多想,我很后悔,但我觉得如果我留在这里结果可能也是一样的。可能有那种侥幸心理,认为我走,只是我个人的离开,没有想过是这么严重的后果。我回来以后,他们都说我成了名人了。
记者:外逃之前做了什么准备?
陈怡: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长远的规划,所以不是老早就精心准备,当时想要离开的时候就想尽快到那里,能走得越远越好。
在地下钱庄换外汇
记者:外逃时是否带了5亿人民币?
陈怡:我通过一个中介介绍,在地下钱庄换了一些外汇。(带走的)贵重物品,就是这几年陆陆续续买的一些包,衣服。现金只有近千万,如果真有五个亿,我也不用走了。
“不想连累无辜者”
记者:有没有想过会被抓回来?
陈怡:想过,也许会被抓住。当时是被移民局扣住了,也没有告诉我是公安局抓我,我以为只是护照或其他的问题。但我想如果是公安的话,我也算解脱了,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对公安我也是供认不讳,我知道的要交代清楚,不希望连累到无辜的人。
据《北京晚报》《新京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