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第一次

  杜琪峰新片《盲探》中，郑秀文和刘德华合作，扮演一对警察，影片中的她，性格立体，扮相多变，为观众奉上一次精彩演出，许多影评人认为，明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已经隐隐有了下落。

  不论在电影中以什么职业，什么身份出现，郑秀文的演出，总是有一层牢固的底色：港女。港女，意味着资质未必过人，相貌未必绝色，但一定是利落中有细腻，豪爽中有精明，对爱情有深切的渴望，表现出来，却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那是这个既拥挤又辽阔、既封闭又前卫的香港，才能培育出的一种性格，也是郑秀文一贯的银幕形象，是她赢得最广泛喜爱的真正原因。在美女林立、才情充沛的香港影坛，她是凭借这样一副港女本色，渐渐走红，渐渐得到正视，创造了影史一种特别的形象。

  郑秀文生于1972年，1988年，参加新秀歌唱大赛，凭借一首翻唱自叶倩文的歌，赢得季军及华星唱片的合约。此后十年，她在歌坛和影坛起起伏伏，凭借独特个性，逐渐成为天后级女星。她的音乐风格多变，银幕形象塑造上，却始终贯彻港女方针，不变中有万变，万变却又不离其宗，以至于渐渐成为一种样板，让杨千嬅等类似女星有了效仿对象。

  变故出现在2005年，在关锦鹏电影《长恨歌》中扮演过王琦瑶之后，她情绪出现问题，从此处于淡出状态。此后两年多时间里，她曾有过数次挣扎和振作，每次出现，都被冠以“复出”之名，却没有“复出”之实。

  直到2007年，沉寂多时的郑秀文，终于正式复出。《郑秀文2007演唱会》于当年5月18日开锣。演唱会之后，又是电影《大搜查》，她给人看到的，是一个豪爽泼辣、大彻大悟的形象。她也认真地告诉人们，她淡出期间的那些传言中，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夸大了的，并分析了导致她陷入这种状况的因由：过于劳累，强烈的不安全感，为了减肥的无所不用其极。并将整个过程中的心得提炼成若干隽语，无偿奉献出来，例如“无论什么职业的人，一定要接受自己长大的现实”。

  复出的她，遇上的并非是好时代，华语唱片业崩塌，香港电影没落，她的巅峰期也已经过去，但此时的她，比以前更有静水深流的沉潜。写书，出福音专辑，依旧赢得叫好，也让人看到转变后的她，有另一番风华。2013年，她凭借电影《高海拔之恋Ⅱ》获得第3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郑秀文的经历，堪称跌宕，一次次沉，又一次次浮。虽然每一次都不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振作、第一次复出、第一次郑重其事的重新开始，却都被她慎重地当做第一次。她接受人生那荣与衰的周期，那起与伏的波浪线，无数次重新开始，却把每次都当做第一次。那意味着对从前的失败视而不见，意味着不携带从前的重负，清空，刷新，轻装上路。

  这大概也是港女精神的真谛，努力振作，努力重新开始，在这拥挤的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让每次都成为第一次。

  韩松落

  娱评人，影评人

  每年的七月二十日，是李小龙的死祭，今年刚好是逝世四十周年，所以报章上的纪念文章尤为轰烈。李小龙的伟大早已不需论证，他是第一个世界性的功夫巨星，将Kung Fu一词带入英文词典，他对强大敌人绝不迟疑的反抗，又让几乎所有内心有个小男孩的雄性们为之血脉贲张——周杰伦、周星驰、陈百祥都是他的百分百粉丝。

  男人们之所以崇拜李小龙，除了高山仰止于他在事业上的巨大成就，以及在电影里表现出的强烈的叛逆精神之余，一个更隐秘的原因是，他还有强大的女人缘，这让他的雄性魅力变得更为完整。

  众所周知，他是死于艳星丁佩的床上。这位身材极佳的丁佩可不是普通艳星，舅爷是张学良，外公是北平警察局局长，后来她亦成为香港江湖大佬向华强的前妻。丁佩曾亲口承认是李小龙的红颜知己，称第一次见面 “就在桌面下抓住我右手，紧紧不放开……我没有拒绝他的追求，但我也没想过要拆散他的家庭，只是做他的红颜知己就好了”。丁佩同时提到，她和李小龙的感情，曾经让李的绯闻女友苗可秀吃醋，苗可秀有“嘉禾公主”之称，是上世纪七十年代著名的美女。而更离奇的是，李小龙后来的嫂子、著名作家林燕妮也曾详细撰文述说她与李小龙相识于微时的深厚友谊，最八卦的一节是 “他老以为他不会让女人意外怀孕，因为他只有一颗睾丸，另外一颗留在腹腔里没降下来，他也给我看了”。

  就在林燕妮的文章里，可以看到尚未出名的李小龙已经有超好的女人缘，除了有一个日本女友，还有夺去他童贞的年纪比他大的粤语片女明星，更有好些比他大的女性“导师”。他喜欢的女性范围很广，与逢场作戏的女人他可以作戏，对矜持淑女也可以展开绅士般的勇猛追求。当然，所有这些之外，他还有一位贤淑忍耐到不可思议的美国妻子琳达，给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尤为可敬的是，所有与他有深厚友谊的女人对他绝无恶言，都会提到他的自来熟，他对电影的痴迷，以及“他不动手时，人是很温柔的”绅士风度。

  李小龙之所以能成为男人们的偶像，也许因为他真正实现了男人所能实现的双向高峰——建功立业生为人杰，牡丹花下鬼亦风流。但令人唏嘘的是，喜欢过他的女人最终都过着郁郁寡欢的生活。情人丁佩曾吸毒至精神崩溃，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笃信佛法独居二十几年。而女友苗可秀亦避居温哥华，终身未婚。至于正式的夫人琳达在李小龙死后结过一次婚，但最终离婚，1993年，独子李国豪在片场暴毙，备尝老来失子之痛。

  有人说俊美强大如种马的马龙·白兰度，像一条邪恶湍急的河流，所过之处毁人无数，李小龙稍逊于马龙，但也获取芳心无数。然而，最可怕的地方不在这儿，在于这些男人就算得到了再多女人的爱，他们也并不快乐。马龙·白兰度曾烦恼地对卡波特说：“过多的成功可以像过多的失败一样把你给毁了，我的问题是我无法去爱。”而看上去无比快乐的李小龙对红颜知己淡淡地说道：“有时我会半夜醒来，坐在床上大哭一场。”

  生而为人，最可悲的一点就是，真正的快乐总在离你一步之遥处。

  黄佟佟

  作家，人物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