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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6月1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下一篇 4 >>都市圈圈网
效率不是强征土地的借口
  葛剑雄

  真正的城镇化,应该是农民的福音,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他们的笑脸,而不是无奈的眼泪。

  河北曲周县发生强行储备土地事件,白寨乡滏南村农民已经种植的作物被毁,行将收割的小麦、即将上市的蔬菜和已经进入盛果期的果林,都被铲除,多人被打伤、拘留,村民只能跪地哭诉。

  事件引发舆论愤怒之后,白寨乡政府称是要发展高效农业,探索发展新模式。

  “新模式”的驾临,就是这样让人欲哭无泪。这像不像历史上工业革命模式的来临,伴随着“羊吃人”的圈地呢?两回事,但有点像。

  滏南村被强行储备的土地,只有300多亩,被打被拘的农民也只近10人,放在这个时代,似乎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不足挂齿的插曲。这还是有点像工业时代来临之日,人们高唱着抒情的诗篇,而不会记起那曲“羊吃人”的悲歌;也像人们赞美新大陆的发现和开拓,却忽略土著居民大量消失的历史。那些痛苦被视为必然的淘汰过程,伤痛被视为进步对落后的必然埋葬。

  今天,人类已经文明到足够反省进步逻辑下的野蛮,发展不再被认为能够合理地摧毁人们的生活。但我们还是能时常耳闻类似滏南村强征土地的事件。

  白寨乡政府的“新模式”,是将土地转让给一家公司去开发高效农业。这与其说是一个工程,不如说是一项秘密。这一意图,既未向土地被征用的农民说明,也可以无须报经国土部门的批准,无须报经县政府备案。相关部门未必就不知情,但不经程序,好处是可以避免程序上的可能困难,而且在问题暴露时,相关部门似乎可以不必承担责任。但对于农民,地方政府要拿走他们的土地,却可以完全无须同意、无须沟通,开出行动队就行。

  中国的农民,跟土地打了几千年交道,他们有土地经营权,每个地方都签订了承包合同,而且一签三十年五十年。这个合同,当然也受到法律的保护。然而,在一些强征农民土地的地方,有的时候法律的声音太过微弱,说征就征了。农民的土地强行被拿走时,除了无奈,还有什么办法?

  白寨乡政府极力推行“新模式”,将土地从农民手中收走,转让给高效农业的公司。积极性从何而来呢?他们当然可以扯出“为农民办好事”的说辞。然而,农民是否会得到利益,却是不可知的。他们的土地被收走,公司将与乡政府和村集体分成。经过土地征收,乡政府成了土地的直接受益人。村集体的分成,跟农民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曲折得很,在不少地方,村集体收益变成了村官们的收益。在一些地方,所谓的“新模式”,就是把农民排除出土地及其收益的模式。

  一些地方在“新农村”过程中,把农民请上了楼,但农民住上楼房的同时,他们失去了熟悉的土地。失去土地的农民站在家乡的土地上,可是那里似乎已不是他们的家乡。

  很多人在关心土地的“使用效率”。一家一户的土地耕作是无效率的,种植的东西卖钱不贵是无效率的,一家有一块宅基地也是无效率的。在一些地方,他们认为无效率,他们就有理由去征收。他们并不管土地原本属谁所有,也不管土地使用权在谁的手中,只要他们有“效率更高”的土地使用计划,就能够堂堂正正地把拥有土地的人撵走。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就来出力,动用各种手段,将农作物从土地上铲除,让农民远离土地。在一些地方,效率,俨然就是法律。

  我们正在经历一个大发展的时代,我们正在经历一个农民与土地分离的时代。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我们正在努力实现城镇化。但是我们追求的应该是科学的城镇化,我们实现的是以人为本的城镇化。在城镇化的过程中,农民生活的提高不仅是物质上的,而且也是精神上的。真正的城镇化,应该是农民的福音,我们看到的应该是他们的笑脸,而不是无奈的眼泪。

  我当时的行为只是作为一个政协委员“尽了心尽了力”。

  ——针对请辞风波与教育部干涉有关的猜测,全国政协常委、复旦大学图书馆馆长葛剑雄表示自己从来不后悔和教育部“较真”。

  □时事评论员 刘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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