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中国继续遭霾伏，南京的霾天已经延长到了20多天。当然，关于霾的话题，也在进一步升温。

  最新的话题引爆点，不是已经习以为常的面目不清的天空，也不是“拉着你的红酥手，慢慢变成了小黑手”之类的网络段子，而是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的一番话。

  他在接受新华网采访时承认：炼油企业是雾霾天气直接责任者之一。但他同时强调，这并非因油企质量不达标，而是中国标准不够，只有北京推行含硫量在10ppm以下的国V，但全国普遍为150ppm的国Ⅲ，标准不提高，企业设备改造就上不去。

  这番话需要做一番解读才能与汽车尾气排放联系起来——目前，北京使用国V标准汽柴油，上海、珠三角、江苏等地实施国IV标准油品，全国大部分地区的油品实施的仍是国Ⅲ标准。以硫含量来看，国V标准硫含量要低于10ppm，国IV标准要低于50ppm，国Ⅲ标准要求低于150ppm。而美国、欧洲实施的成品油排放标准硫含量分别是低于30ppm、10ppm。

  这番表态之所以会引爆舆论，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汽车尾气排放是空气污染的元凶之一，另一方面，则是“国内汽油质量不高甚至会伤车”的传闻早已经流传甚广，身为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站出来就汽油质量问题发言，自然而然会成为舆论焦点。

  综合理解傅成玉的这番话，意思有两个。一，中国的整体汽油质量确实偏低，二，这不是石化企业的问题，而是国标太低，企业也没办法。按照傅成玉的说法，如果国内汽油的标准普遍提高，硫含量大幅度降低，空气污染就会大大缓解，霾天就会再见。

  理论上来说，这个逻辑是成立的。但大家不要忘了，目前正在使用高标准汽油的北京上海等地，包括南京，同样逃不过霾天不断的命运。这样说起来，汽油标准低，至少不是霾天持续的主要原因吧。相反，如果把汽油国标普遍提升，汽油的价格倒是会涨不少，至少每升要比现在贵好几毛钱。这又是个问题，为什么汽油标准提高，就一定意味着涨价呢？要知道，我们的石化企业可都是国企，既然提高汽油标准是为了改善空气质量，为什么国企就不能慷慨一点，不涨价呢？当然，这并不是说，汽油国标不需要提升，而是我们要搞清楚，提高汽油国标不是治理霾天的唯一重点，它是一个牵涉到城市整体环境改善的综合工程，关系到相关法律的提档升级，甚至关系到发展理念的彻底转变。

  《新京报》1月31日就发表评论指出：“大气污染防治法”该修改了。文章提到，现行的《大气污染防治法》是2000年修订施行的，时至今日，已经远远满足不了治理空气污染的现实需求。雾霾当前，彰显出《大气污染防治法》有不少需要修订的地方。比如，在惩罚力度上，现行法律明显偏轻。对造成大气污染事故的企事业单位，罚款的“起步价”是一万元，最高不超过五十万元；比较来看，很多国家是采取“按日计罚”，就是对一家违法排污的企业，从被发现超标排污的那一天起，到彻底纠正的那一天止，按天施加一定数额的处罚，时间越长，数额越大。上不设限，下不托底。这一做法值得修法时借鉴，在惩罚的时间和额度上，均有大幅提升的必要。

  实际上，霾天持续只是我们“牺牲环境换GDP”带来的必然结果之一，看看那些城市里面肆意排污的化工厂吧，看看那些大干快上扬尘不断的基建工程吧，再听听那些“为了发展可以先污染后治理”的口号吧，你就会知道，为了经济增长，环境保护很多时候早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但大自然不认知GDP数据，更不需要什么政绩，它正在用持续的霾天对牺牲环境的发展方式提出警告。

  那么多的霾天，只是为了让我们醒过来。北京奥运期间久违的碧水蓝天让北京人至今怀念不已，他们说“多想回到那个夏天深吸一口气”。北京奥运期间的碧水蓝天，来自于一系列临时的环境治理措施，包括一部分排污工厂被勒令关闭，等等。奥运过后，临时措施没了，碧水蓝天也不见了。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隐喻——我们并不是没有能力让碧水蓝天重现，关键是，有没有这样的决心？发展理念如能彻底改过来，法律不完善、国标滞后，都将不再是问题。

  □本报观察员 赵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