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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上一篇 2012年8月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穆忻一边在市局帮忙,一边照顾公公
  叶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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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简介]

  两个怀揣梦想的大学生在考取基层公安机关公务员后,不得不面对职场历练与婚姻波澜。作为没有背景、没有经验的两个职场新鲜人,那些日复一日琐碎而又陌生的工作不断消磨着他们本就没来得及建立的职业自信,来自上司、同事、社会的压力也在日益挑战他们的道德底线,加上聚少离多、公婆到来等现实问题的出现,他们脆弱的爱情在各方夹击中裂缝丛生。

  [上期回顾]

  婆婆来穆忻家了,一来就数落她不给自己生个孙子。这边,耳根还没清净,杨谦又受伤了。

  再睁眼时自然又是被吵醒的——七点整,肖玉华的收音机再次亢奋地播报:“这里是正在为您直播的……”

  看见穆忻出来,肖玉华赶紧道:“穆忻,吃完早饭你帮我找点工具,我打算把楼下那片小空地刨了种上点菜。”“等等,妈,那不是统一种植的绿化带吗?”“那算什么绿化带?还真把自己当高档社区了?”穆忻被噎住了。“你今天白天不上班吧?帮我种地算了。”“不行的,妈,杨谦让我今天去给他送被子,说是值班室的被子太脏……”听说儿子有要求,肖玉华总算放过穆忻。

  既然放了话出去,穆忻只好抱着一条毛巾被踏上去刑警二中队的公交车。一路上她的脑海中始终浮现着陆炳堂那张道貌岸然怎么看怎么欠揍的脸,满腹委屈都等着看见杨谦的时候一吐为快。可是她也知道,想遇见杨谦得碰运气。

  没想到还真让她见着了——杨谦刚好留在队里做笔录,听人说媳妇儿来找,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推门出来,“你怎么来了?”穆忻想说“你妈逼得我不得不来”,脱口而出的却是:“你昨晚没睡?”“大伙儿都没睡呢,忙了一晚上。”穆忻又心疼了,把手里的被子递过去:“有空就睡会儿吧,这个给你,脏了拿回来,我给你洗。”“媳妇儿你真好!”

  穆忻见他忙,就要走了。杨谦跑几步追上来,“我送你去坐车。”隔着车窗玻璃,穆忻看见杨谦笑着冲自己挥手,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穆忻心底似乎总有个声音在呐喊:凭什么有人不如我们辛苦、不如我们善良,却可以在我们头顶作威作福?凭什么我们洒了泪、流了血,却又不落好?

  没有答案。有答案的反倒是肖玉华的菜地——穆忻刚到家,就接到房东的电话:是谁允许你们家老太太把公共绿化带开垦成菜地的?你们家老太太怎么回事儿啊,不光种菜还施肥,大夏天的你们让人怎么住啊!你们赶紧搬家,我惹不起你们我躲得起!

  穆忻忙不迭地说好话:“大姐您消消气,我替我婆婆向您道歉。大姐想必您也是做人家儿媳妇的吧?您知道咱做儿媳妇的多难啊……”说了二十分钟,女房东才渐渐平息了火气。穆忻答应想办法劝婆婆不要再施肥搞出怪味道,房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了。

  穆忻坐在值班台前松了口气,她抬头看看电脑上的回复件电子稿,带着一腔烦躁,想都没想顺手就通过公安内网发送到市局指挥中心的电子信箱。结果这下子捅了马蜂窝——那份通知,偏偏是有密级的!

  于是,市局的电话直接打到陈局办公室,勒令秀山分局严肃检讨:为什么带密级的文件竟敢通过公安内网发送?为什么不亲自盖章派专人送回市局,这不是明摆着没有丝毫保密意识吗?

  从陈局办公室出来后,几个人都是一脸肃然。“有些事,吃一堑,长一智,”谷清轻声对穆忻道,“错误总难避免,日后防微杜渐才是最重要的。最近我打算送个人去市局以干代训,主要是学习怎么写材料,我想送你去,你觉得怎么样?”穆忻有些惊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算了,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去吧!

  几天后,穆忻踏上了去市局报到的路。只是没想到在市局门口竟然遇见了褚航声。

  聊了两句,褚航声问她找了住宿没,穆忻说一个月内会解决。“那你先来我家住吧”,褚航声指了指公安局旁边的高楼,“那就是我们报社,后面有我们的宿舍楼,我可以分你间客房。”“哥你不要这么大方,嫂子会介意。”“她在香港呢,再说也不是这种人。你去忙吧,安顿好给我电话,请你吃午饭。”

  穆忻微笑着走进市局大门。报到是件简单的事,真正开始工作后,穆忻震撼了。不过一上午时间,几个小伙子们的工作节奏已经给穆忻以巨大冲击,那是紧张有序的忙碌,也是埋头思考的安静,偶尔写烦了互相递支烟,信口聊几句,但很快又进入了工作状态。穆忻悄悄观望,内心里有点小激动。眼前这一切,如此陌生,却又多么熟悉。

  “这真是个好兆头。”她这样总结给褚航声。如果不是饭局中间突然接到的电话,或许,穆忻会继续分享自己的喜悦。肖玉华的电话在这时候打来,“穆忻,你快回来,你爸心肌梗死住院了!”穆忻顿时变了脸色。

  好在经过抢救,杨成林终于从死神手中被拉回来。褚航声一直陪到转危为安才礼貌地告辞。走时告诉穆忻自己认识省立医院心内科的主任,有需要可以帮忙。

  转身回病房,肖玉华正在对杨谦斩钉截铁地命令:“必须转院!我不相信这种小地方的破医院!”“刚才褚哥走的时候说,认识省立医院心内科的主任。”穆忻小声说。

  “那太好了,打电话给他,我们立刻转院,”肖玉华面色平静,“我想好了,穆忻你不是在市局帮忙吗,正好也在市区,那就咱俩一起照顾你爸,白天我照顾,你下班后来换我。市局既然借了人,总该解决住宿问题吧?我住你那里就行,还省了住旅馆的钱……”

  她布置得有条不紊,穆忻张口结舌,她实在不明白,就这一会儿时间,肖玉华是怎么把所有事儿都琢磨明白的?而且还能理直气壮地让穆忻白天上班、晚上照顾病人,她这思维是不是也太耿直了点?

  可是让穆忻没想到的是,居然连杨谦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穆忻没有任何理由说一个“不”字,只能咬牙点头答应。穆忻打电话给褚航声,挂电话之前,褚航声又多问了一句:“不需要请个看护吗?”“贵不贵?”“应该不算太贵,我同事请过一个,当时是一个月一千五,八小时的。你上班哪有时间陪护?不如让你婆婆和请来的人一起轮班,逢周末你去替你婆婆,这样不至于太累。”穆忻咬咬嘴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是婆婆的命令不敢违抗,杨谦的信任不忍辜负。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扛着。

  可真到了要扛的时候才发现,扛下来,真难。

  上班已经很辛苦,晚上还要值夜。早晨,穆忻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看自己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红血丝,心里百感交集。

  一段时间后,杨成林获准出院,穆忻闻讯后长舒一口气。

  这天,肖玉华拖着穆忻的手说:“闺女你辛苦了,妈知道你不容易。昨晚路过批发市场,看有做被子的,我就给你做了床蚕丝被。蚕丝啊!好东西!我称了两斤半,今年冬天你看着吧,保准又轻快又暖和!”

  穆忻愣了一下,两斤半的蚕丝被要冬天盖?如果她没记错,结婚时郝慧楠送了她一床六斤重的冬天用蚕丝被。肖玉华继续感慨:“你从小家境不好,我看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这个就算妈给你的礼物,以后再慢慢给你添置。结婚嘛,按咱们这儿的风俗是要给准备被子的,你娘家没准备,我给你补上!”

  原来,肖玉华看不起自己。穆忻的心,在瞬间,沉到深不可见的水底,冰凉的,缩成紧而颤抖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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