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柒调查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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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4月2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地中海贫血症,一个死亡的代名词;在南京打工的贵州夫妻十年生下两个地贫患儿——
悲剧的诞生
  可爱的小重阳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何其残酷的命运 本版摄影 现代快报实习生 郭凡溪
  病历显示,黄永会曾告知医生十年前她就生过一个地贫患儿
  如果孩子健康,他们会是多么幸福的一家
  她能做的,就是背着儿子一刻不分离

  他们是一对来自贵州的夫妻,因为想生一个健康的孩子,他们选择留在南京,因为他们认为这里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和值得托付的医生。但命运再次捉弄了他们,十年前的悲剧再次上演。而这一切,原本可以避免……

  地中海贫血症,一个死亡的代名词。它像吸血鬼,正无情地吞噬着他们6个月大的儿子的小小身体,直到这一团柔软的生命在等待死亡的痛苦中枯萎。十年前,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这样的病痛中受尽折磨最终离开人世。

  □现代快报记者 陈曦

  晴天霹雳

  程国峰、黄永会夫妇来自贵州会水县山区,布依族人,在南京打工多年。去年10月5日,儿子出生,因为正逢重阳节,所以小名“重阳”。两口子在同一家餐厅打工,每月收入加起来三四千元,虽然微薄,但他们很满足,盼望多年的儿子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喜讯也告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老父老母。

  幸福的光景在5个月后戛然而止。江苏省人民医院的基因检测报告显示,两个β缺失。结合血常规检测结果、和血红蛋白电泳数值以及一系列临床表现,南京儿童医院专家确诊小重阳为“中重度地中海贫血”。

  这个病对程国峰夫妇而言并不陌生,他们的第一个女儿正是因为此病去世。而他们选择留在南京生产,也正是想规避风险,生一个健康的孩子,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南京有远比老家优质的医疗服务和值得托付的医生。

  于是,去年5月9日,他们走进了迈皋桥医院。为黄永会做检查的是妇产科一位韩姓医生,也是这位医生为她做接下来的一系列定期产检。陪她同去的餐厅老板颜菲(化名)特地问,之前生过一个地中海贫血的婴儿一岁夭折,有没有问题。她还告诉医生,之所以到迈皋桥医院来,就是为了胎儿的健康。因此这一天的病历上,清晰记录着“2003年足月顺产女婴,因地中海贫血1岁夭折”。

  去年8月12日,胎儿将近七个月,颜菲再次陪同黄永会前往迈皋桥医院做产检,“又是我去的,我再次跟韩医生强调这个问题,说第一个小孩有过地中海贫血要不要紧,她说没关系,你去做什么什么检查吧。”颜菲说。

  “怀孕期间该做的检查都按照医嘱做过了,迈皋桥医院做不了的检查,她就让转到了鼓楼医院、中大医院,我们全部都做了。你看,所有的检查,包括唐氏筛查、艾滋病、B超都查了,唯独就没有对我们这个情况作任何建议。我们生小孩前前后后花了四五千都是自费的,这个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讲是不可想象的,她在老家生孩子一分钱都不花,她为什么在南京生孩子,是为了健康。”颜菲向快报记者出示厚厚一沓原始的病历、检查单、缴费单。

  颜菲认为,医院侵犯了患者的知情权。“同样的问题,同样一个医生,我们强调了两遍,她没有做任何措施,她也没说我不了解这个病你到别的医院去咨询,也没有建议我们转院,或者说我明白,你应该怎么怎么样,可是她没有跟我们提示过任何风险。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们,这个是遗传的,应该采取什么办法,还是到妇幼去咨询,因为这个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你跟我讲一下,那这个问题我们就能避免掉了。”

  孩子发病是在今年的3月5日,当夜颜菲陪同黄永会去了儿童医院。“医生说,你这个小孩不正常,因为正常发烧脸是通红的,重阳高烧却一点血色都没有,医生说感冒不严重,贫血很严重。”

  验过血后,医生让第二天去看血液科,3月6日就去看了血液科,血液科医生随即开出单子,让去江苏省人民医院做“血红蛋白电泳”,这是初步筛选地中海贫血的检测手段,结果显示“抗碱血红蛋白严重偏高”。一分钟没耽搁,颜菲和黄永会当即带着孩子挂了省人医血液科,医生让做进一步的基因检测以确诊。

  “我们辗转反侧跑到检测中心,中心的医生说没有试剂了,买这个试剂要几千块钱,做你这个检测只能收1200元,医院是赔钱的。省人医的医生还不错,看到我们这个情况也很不忍心,在请示领导后,领导说一定要做,在交了1200元后,我们做了检测。”

  一个月后出了检测结果,小重阳为HBB基因CD17和IVS2-654复合杂合突变所致的β-地中海贫血症;程国峰和黄永会分别是HBB基因杂合突变携带者。而这一次,他们才真正了解到地中海贫血的概念。

  这是一种遗传性血液病。夫妇双方若同为地贫基因携带者,遗传几率是1/4为正常,1/2为带因,1/4为重型患者。地中海贫血的遗传与性别无关,男胎女胎发病机率均等。如果不加以治疗,患有重度地贫的孩子基本活不过5岁,大多在3岁以前就离开了人世。

  医生告诉他,现在惟一的机会就是带儿子去医院输血,配合使用除铁剂,以此来暂时控制病情,延长孩子的生命。如果不输血,孩子会长不大,而且孩子抵抗力特别差,一个小感冒都可能引起各种并发症。但长期输血,将造成体内过量的铁质沉积,肝脏、脾脏、胰腺、心脏等器官受影响而产生器官功能衰竭。

  地中海贫血症

  地中海贫血又称海洋性贫血,是一组遗传性疾病。该病高发于地中海沿岸。在我国则多见于广东、广西、海南、香港、福建、云南、贵州、四川等地区。为防止地贫流传,广东省从1999年开始在婚检项目中特地加入地贫基因检验项目。

  重度地贫是一种严重的疾病,患者身体无法制造足够的红血球来支持生长及正常的活动。患病的孩子从幼儿开始,便需每月住院一至两天,进行输血,月复月,年复年,否则就不能进入青春发育期,甚至一早死亡。长期输血会造成铁质沉积,引致心脏衰竭、肝病等并发症。因此,病童每天都要注射除铁剂,让注射器将药物徐徐注入体内,历时八至十二小时。然而这些都是治标的方法。

  悲剧轮回

  “那天夜里发烧,医生就讲,小孩的血液不正常,我们当时感觉就不太对了,第一个孩子这样子,我们害怕的事情可能又发生了。”黄永会说。

  小重阳是她的第三个孩子。2003年,黄永会生下了头胎女儿。半岁大的时候突发高烧,发病时间、症状跟重阳差不多。到县医院检查说是严重贫血,至于什么贫血查不出来,让她去看贵阳的大医院,最后的检查结果是“重度地中海贫血症”,这是当时20岁的黄永会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医生告诉她,看这个病,要输血,要花很多钱。问能不能治,医生说治不了,再怎么治,最多也就活到20岁,小孩长不大的,“就算治,你们也没那么多钱”。

  那时,丈夫一个人在南京打工,每月才挣900元。公婆七十多岁,哥哥是残疾人,嫂子跑了,留下一个八九岁的侄子,全家老小的生活全靠黄永会一个人支撑。为给女儿治病,黄永会大半夜挨家挨户敲门借钱,有的借五十,有的借一百,借得最多的就是300块,前后总共花了一两万元,基本是借来的钱。开始治了两个月,后来没钱输血了,就在家里呆着,孩子长到一岁多的时候走了。“当时输血,贵州那边没有200毫升的包装,全是400毫升的,用了一半就只能倒掉。”

  女儿的病痛,黄永会无法体会。“那么小的孩子不睡觉,一直哭,越到后来一点觉都不睡,就这样不吃不喝,连奶都不吃,供不了血,全身没有力气,抱着软软的。输血,她就吃一点点,脸色稍微好一点,不给她输血,脸色就发绿,没一点人形。那个小孩,我天天抱着到天亮。”

  最后的时候,女儿什么都不吃。手脚像小鸡爪子,屁股上一点肉都没有,就像长在了腰上,用手一拉全是皮。有一回医生来寨子里打预防针,没读过多少书的黄永会想,打针总归对小孩有好处,就背着孩子过去,“怎么求医生都不给打,说打不进去,一点肉都没有,全是骨头,要打就打骨头上了。”说到这些,很少开口讲话的黄永会不止一次地哭出声来。

  记者眼前的小重阳,非常乖巧,虽然才6个月大,已经会“爸爸、爸爸”地往外冒话了。他的脸色非常白,几乎看不到血色。还没长牙的小口津津有味地吮着手指头,嘴唇和牙龈也只是一层淡淡的粉色。一双灵气的大眼睛盯着陌生人上下打量。如果逗逗他,捏捏他的面颊,他会咯咯地笑。看上去,痛苦不那么难以忍受,孩子的世界里不存在一丝一毫的矫情,只要有点力气,总能报以微笑。

  “医生也无能为力,医生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输血,然后排铁,每月花几千块钱,一年花十万八万的来保住小孩命,一年有钱就保住,一年没钱他就没有命,就这么简单。输了血还要排铁,排铁就是在腰部扎个管子,每月要排铁20天,每天十几个小时以上,这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非常痛苦。就算长大了,血量需求越大,输血频率会越高,现在几个月一月输一次,一次200毫升就够了,等长到十岁,这个量是远远不够的。好多这样的人长大了,天天吊个血袋子,根本没有办法正常生活,什么都不能干,就算你有千万家产也没有用,这是个无底洞。有一天钱治一天病,没钱就没办法了。”黄永会告诉记者,现在的重阳也不怎么吃饭睡觉,就像大女儿当年一样,想着儿子即将重复姐姐的命运,她不敢往下想。

  现在,因为要照顾孩子,黄永会从饭店辞了工,一家三口人靠着程国峰两千多元的微薄收入看病、生活,因为没有奶水,只能买最便宜的米粉。在他们租住的不足八平米的单间里,生活设施非常简陋,床和小沙发都是饭店里淘汰的旧家具,被褥、童车、儿子的衣物也是老板带过来的。夜里,儿子跟着黄永会睡床,程国峰睡沙发,身子得蜷着,经常半夜滚到地上。

  淳朴夫妻

  如果没有颜菲,也许这对老实巴交的夫妻就准备“认命”了。没有钱,没什么文化,在这里举目无亲,更重要的是,在生活之路上艰难跋涉至今的他们,早已习惯接受命运的安排与不公。

  让颜菲颇为愤愤的是,那些“惜字如金”的医生,似乎都让不幸的程国峰夫妇遇上了。“贵州那个医生也不负责任,就说你不要治了,治也治不好,如果告诉她这个病是遗传的,而且怀孕时是可以检查的,这样讲了她懂了,就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悲剧。迈皋桥医院的医生也没说。在此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病是遗传的。这个事情发生后,他们嫁到这边的姐妹都带着小孩去医院查了,之前根本不知道。”她说,只要医生多讲一句话,也许悲剧就不会再次发生。

  “我给他们两人做工作,我说不能算,赔钱是小事情,一定要跟迈皋桥医院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他们接诊的外来人口是最多的,很多都是四川、广西这些地方的人,如果都像这个医生这么不负责任,你说多少人要倒霉。江苏虽然不是高发区,但不代表没有这样的医疗手段,事后,我们问了检测中心,如果我们生小孩就在你们省人医,能不能做,他说可以做。这个在医疗条件方面,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颜菲说。

  在颜菲看来,程国峰夫妇淳朴善良。程国峰夫妇也信任这位老板,从生小孩到给孩子看病,老板颜菲帮着忙前忙后。他们之间也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雇佣关系。

  “她前年来我这里上班,虽然文化不高,但做任何事情都很认真、很努力。去年我在贵州出差,顺便去她老家,他们唱山歌迎接我,那边一个月吃不了一次肉,我在那里的时候天天宰鸡。我家老公是个马大哈,有时候营业款放在包里,随手一放,她就能一直坐在那里等我家老公过来跟他讲‘你有好多钱放在这里’,她家里穷,怀孕时连根黄瓜都舍不得吃,经常是我买一些水果给她,自己很节俭,对别人很大方。”

  还有他们的自尊和自重。“当时她怀孕的时候,我跟她讲,我们女员工宿舍是两室一厅,有卫生间有洗澡的地方,条件还可以,就两三个人,你干脆就住到宿舍去生小孩,省一点房租,然后她跟老公商量了以后说不要让我为难,因为这样别人会讲她。所以他们就在外面租房子,每个月多花好几百块钱。去省人医做基因检测,当时1200元是我掏的,后来她老公一拿到工资就把钱还给我了。很自重的两口子。”

  还有一件事。“过年的时候餐厅特别缺人,那个时候她已经辞职了,她天天背着个孩子过来帮我的忙,一分钱都不要,我们四点钟吃饭的时候她不来,她五点钟来,帮完忙,我们晚上九点半吃饭,她九点钟就走了。当时老公的朋友在这儿吃饭,看她背了个孩子给客人上菜,骂我们说‘你们真不是人’。他是开玩笑,我们其实没有让她来。她都是天天主动来绕一圈,看店里忙的话就把孩子背着。年三十晚上也是这样,后来我帮她背,背了一个小时就吃不消了。她从小很苦,六岁的时候开始背着妹妹。”

  “我对她感情蛮深的,我知道之前那个小孩的事,生第一个小孩时,她上午在医院生下孩子,下午就走几公里山路回了家,第二个孩子是请的产婆在家里生的。我听了都害怕。所以我建议她这次在南京生,我特别希望她能生一个健康的宝宝。”颜菲说。

  几番交涉

  颜菲以孩子姨妈的身份跟院方交涉过几次。

  “第一次电话沟通时,迈皋桥医院医教科马科长说没有责任。给我的理由是,医生已经问过主任了,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了。什么措施呢?在我们的出院记录上写了一个东西‘新生儿行地中海贫血相关筛查’,产科医生和产检医生是两个医生,产检医生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产科医生看到这个问题,突然就感到问题不对,实际上他现在再作这种建议已经晚了,充分说明产检医生是不负责任的,否则产科医生就不会在上面这么写了,因为产科医生他肯定要规避自己的责任,这是他做医生应该做的事情。”

  “第二次我把复印件带过去,我说你讲你们没有责任,是在出院证明上写了这个东西,但出院了,小孩已经生了,在我生小孩时你不作任何建议和告知,等我把小孩生下来,你作这个建议有用吗?他说不跟我谈这个问题,说你给我的是复印件我不认可,我要看原件,看了原件之后交给律师。他的潜台词就是,如果不给原件,就不认可这个事情。但对我们而言,我没有能力去防范风险,我手上唯一有的证据就是原件,如果把原件给你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敢给他看原件。”

  “后来又打电话跟他沟通,我说原件是法律的根据,但复印件也是依据,我甚至检查结果出来我才跟你去谈,我没有去你医院闹,如果是中度或轻度我不会去找你的,我们如果不是逼到那个份上,不是走投无路为什么要跟你闹呢?我既然来找你,你要跟我走法律程序了,我肯定会在法庭上公示原件,我不可能去讹诈你,我讹诈你那不是犯罪吗?对不对?”

  颜菲认为,以程国峰夫妇的情况,申请法律援助是最为可行的。“我看医院确实协商不下来,他现在就等着我们跟他打官司。我是这样想的,能不能看能不能申请到法律援助和诉讼费的减免或延期支付。对我们来讲,主张一两百万都不算多,小孩要治病,大人要照顾他不能工作,治疗费一年就要十几万,一百万就只能十年。如果主张一百万的话,诉讼费就要一万多,还不包括律师费,这个对他来讲就是天文数字了。如果继续拖下去打官司的话,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是如果我们小孩一直没钱医治的话,就面临着死亡。最后会很痛苦,非常痛苦。”

  就此,记者采访了迈皋桥医院医教科马科长。马科长表示,双方的确电话沟通过几次,也见过一次面,但目前事情还处于初步调查阶段,事情了解清楚后,将交由院方律师处理。

  马科长表示,至今医院还没看到病历原件,“让他们带过来,他们又没有带过来,复印件是有,我们要原件,他们有顾虑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有我们的规定,就是要看一下原件。之前有个女同志带着复印件来的,姓严,讲跟小孩妈妈是朋友,之后讲是姨妈,我们也搞不清楚,我们也不去问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出于礼貌接待了看了下复印件,后来也跟我联系过说要把原件带过来,我一直在等也没接到电话。从法律层面来讲,应该是家人来,或者签个授权委托书,应该有这个程序,但是我们出于礼貌也接待了,看了下复印件。”

  他说,目前双方仍在沟通当中,“后来又来了个电话,是个男的,我又问你是什么人,他说是严女士的丈夫,我又说把原件带过来,我们不会销痕的,我们又不会有什么事,对不对?我们当着律师的面把原件复印一下,复印费医院出都没关系,他讲行。”

  马科长表示,“只有事情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有什么诉求通过正常渠道提出来,然后大家再去协商,要走正常渠道,现在法治社会嘛。现在事情不好说,东西没有看到,我们不知道要协商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呢?整个事情正在接触起初阶段,有些事情不好讲,也没东西讲。”

  鼓楼医院血液科医生张启国告诉快报记者,地中海贫血症在广东、广西、海南属高发区,其中,广东发病率高达7.8%,即100个人中有近8人患有此病,不过,在他的从医生涯中遇到得并不多。“治疗不能根本解决问题,因为这是基因引起的。根本的出路,还是在预防。关键就是要做婚检和产检。”

  南京市妇幼保健医院产科主任丁虹娟表示,此病在内地非常罕见,在她20多年的临床工作中,几乎没有接触过患有地中海贫血的孕妇,在南京,也只有综合性大医院会有相关的检测手段。合理的处理是做好产前诊断。在怀孕时,诊断发现是中型地中海贫血的就应终止妊娠。“曾经有一个病人,我高度怀疑她是地贫,因为血象查出来指标偏高,我就建议她到综合性医院去,因为我们医院不查,但结果查出来还不是。如果有怀疑,综合性医院会有一套相关的检测,包括基因检测,抗体检查等等。”

  这需要病人对此病有相当的意识。“他们(程国峰夫妇)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病史,就应该到综合性医院血液科看一下,人家就会给他做一些相关的检测。有这种意识,他一定会去好的医院,去综合性的大医院。可惜他没有选择一个合适的医院。”丁虹娟说。

  这种罕见病例考验着医院的水平和医生的能力。“迈皋桥医院本身就是一个二级医院,二级医院的一些医生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是受客观条件限制的。医生没有这个意识,你让他怎么作出相关的建议呢。如果医生知道这个病,对这个病有一定认识,他一定会有他的建议的,无知者无畏也,他不知道所以他不害怕。”丁虹娟说。

  可以预见的是,维权之路不会平坦。在采访过程中,另一所医院的妇产科专家表示,如果去调查,他所在医院的妇产科医生也许95%对该病都不了解。而苏州某医院血液科医生则表示,这类情况很可能认定医生受水平所限,责任并不大。

  如果程国峰夫妇有足够的认知,如果他们有幸碰到一个好的医生,又如果医生在面对无能为力的病例时提出转院的建议……但这一切,只是假设。

  “你在老家还有个健康的女儿,为了她,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我只能这么安慰她。”颜菲说。

  医生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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