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佟佟

  上周做了一个长篇专访，主角是年前“海归女对掐主持人”与刘俐俐过招的主持人张绍刚，之所以能采访到，是因为我和张绍刚有过数面之缘。

  去年八月，我们一起在湖南娱乐频道做过一个中学生演讲比赛的评委，他当时给我印象是永远背心大裤衩加拖鞋，节目进行到第二场时他就和场上一个出身富裕的男选手激烈对骂，吓得我不轻，生怕那些坐我们后面的家长跳下来打他。后来我问他您怕吗？他说这就是电视，做多了你就习惯了。在最后一轮比赛，两强要争时，他把票投给了实力明显较弱的那一个长得像猴子的小男孩，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非常直接地说：“我觉得他长得特像我儿子。”

  刚认识张绍刚的人都会有点不习惯，他和别人的交往方式是先打，打完了掐完了再做朋友，大多数人也就止步于掐之前。尖酸刻薄是最普遍的评价，“出了名的坏脾气”“特别情绪化，带着自己的好恶”，他自己也承认朋友很少，“我从来不混圈子”。

  这位1972年出生的圆脸青年，“出生在西北一个相对闭塞落后的城市”，父母是北京的支边青年，在厂里“凤毛麟角”的北京人仍然是少数，大家聚在一起聊闲天的时候，北京人的观点都会莫名其妙地被重视一番。他在博客里这么写自己的出身，“我的家教很严”，严到两岁时从包头回京探亲“从很远的地方我看到了城楼上的毛主席，随后的激动和喜悦让我不能自控，于是一边嘴里高喊着“毛主席、毛主席”一边独自跑向了天安门。”

  1990年张绍刚从内蒙古第一机械制造集团第一中学考回北京，读的是北京广播学院摄影专业，研究生毕业后他去过刚刚创建的凤凰卫视，因为不能解决户口，最后他选择了留校教书，他不是央视在编的主持人，尽管从1998年他就加入了央视《今日说法》栏目组，一直是“打工者”——也就是说，他在两个特别牛的单位里打着两份不咸不淡的工。他很聪明又努力，但在央视做了十来年《今日说法》还常被人认错是马东，在北京混了这么些年，大小算个名人，依然是坐地铁，有过一段时间他也写博客，有一次他谈读劳伦斯·布洛克的《酒店关门以后》，我个人觉得，很像他内心的独白——那可能是每个中年男人的独白。

  每个城市都是纽约，每个人都有一个心里的酒鬼。面临家庭生活和事业瓶颈重压的中年人，都在一次又一次地希望克服心里的某个孽障，大多数的时候谁都不会成功。

  心慌意乱的时候，要想有话可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