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春/文

  很久没有一起出游了，上次一起旅行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两年前的长假，他报了一个旅游团去外地，她也报了这个团。于是，他们就认识了。在海边，两人交换了号码，相约回来后一定联系。回来后竟真联系了，而且越走越近。

  他在郊区的工厂上班，租住在郊区一幢12层的阁楼上。不上班的日子，高空中宅男的生活是寂寞的，屋子十来个平方米，跟外界的联系只有靠着一根从楼下拉到阁楼的网线。

  周末时间宽裕，她去看他，从大超市买上一些速成食物，拎到出租屋用电磁炉做给他吃。他给她起了个绰号：外卖姑娘。偶尔有人大老远给自己送外卖，内心喜悦不在话下。

  快到下班时间，他在工厂里总是心不在焉，看着厂房外，夜幕拉下，他就开始不安：外卖姑娘来了吗？又折腾了什么吃的？会不会拾掇拾掇屋子？一个人在家会不会等得焦急？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是男人的最爱——田螺姑娘和狐狸精。有次，外卖姑娘还没来，他一个人宅在屋子里上网，无意看到这句话时，他笑点很奇怪，竟然笑出了声：哈，我有外卖姑娘啊，一个顶俩，嗯哼，要对自己的外卖姑娘好一点。他拿出小切板，将橙子切成均匀八瓣，火腿肠切成四段，认真地摆在一个盘子内。他拿出超市里买来的两只很贵的酒杯和一瓶便宜的葡萄酒，然后开始坐等自己的外卖姑娘。

  她加班完，如往常一样，拎着一早买好的菜去赶公交车，一直坐到城市边缘。她开门进来，屋子里顿时有了生气 。洗菜，做饭，电磁炉按得啪啪响。二十分钟后，两菜一汤摆在小饭桌上。倒酒，举杯，两个人一瓶葡萄酒很快见底。

  他搂着自己的外卖姑娘，闻到了一阵很好闻的味道，让他眷恋、依赖也安心。他捧着她的脸，仔细嗅了半天，不是金纺的味道，不是樟脑味，很好闻，像夜来香的味道。他称赞：“今天的外卖不错啊。”她回嘴：“我送货上门，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送货上门”？他被她说出的这个喜感的词语给惊到了，搂着她内心反复朗诵这四个字，再也控制不住大笑起来。她被他突然这么一笑，也意识到说错了话。这下好了，既然送货上门，今晚是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