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国际刑事法院向卡扎菲及其次子赛义夫·伊斯兰·卡扎菲、利比亚情报局长赛努西发出了逮捕令，长期以来赛义夫一直被认为是卡扎菲的继承人。8月21日，的黎波里的利比亚反对派曾宣布逮捕了赛义夫，但他很快又于8月23日出现在公众面前，与支持卡扎菲的人见面。赛义夫或许曾声称自己仅是调解者、温和派甚至受害者，但据国际刑事法院检察官称，他已完全参与到他父亲的政权中。

  赛义夫

  “我们不会失去利比亚”

  2011年2月20日晚，公认的改革派、人权支持者、卡扎菲的次子赛义夫向利比亚人民发表电视讲话。在利比亚班加西爆发大规模抗议示威的背景下，赛义夫在没有演讲稿的情况下进行了38分钟的演说。

  这次演说改变了利比亚的前景，但出人意料的是，赛义夫放弃了事先准备好的会将利比亚引上和解之路的演讲稿，选择了对抗和冲突。赛义夫的结束语表明了他与自己父亲保持一致的坚定立场，“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刻，”他告诉观众们说，“我们不会失去利比亚。”

  这次演说加剧了利比亚的局势变化，演说结束后，卡扎菲的支持者们走上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街头，向着空中鸣枪。一天之内，班加西等城市的对抗升级。一个月之内，在安理会保护利比亚平民的授权下，北约及其盟国开始空袭的黎波里。6月27日，国际刑事法院对卡扎菲及其次子赛义夫、利比亚情报局长赛努西发出逮捕令。8月21日，利比亚反对派进入的黎波里。

  赛义夫·卡扎菲现年39岁，过去10年中，他一直试图拉开自己与卡扎菲及其政权的距离。2003年赛义夫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获得了硕士学位，2008年获得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哲学系博士学位，论文名为《论公民社会在全球治理机构民主化进程中的作用》。2009年，赛义夫在世界经济论坛上宣布，他将建立一个名为“阿拉伯民主、发展、人权联盟”的组织；而后伦敦经济学院接受了来自卡扎菲国际慈善与发展基金会的250万美元捐款，赛义夫就是该基金会的主席。赛义夫的活动起了作用，他逐渐被西方上流社会所接受，成为西方世界与利比亚打交道的不二人选。

  赛义夫曾被认为是利比亚的“新面孔”，卡扎菲有时还会对他设置一些阻碍：他运营的电视台被关闭，他表现出的政治改革的愿望不断受到挑战。但发表演说之后，他坚定地表达出了与父亲卡扎菲相一致的立场。

  导师

  “多少人会与父母兄妹对立？”

  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政治学教授戴维·赫尔德是赛义夫的朋友学术顾问，他曾向赛义夫的博士论文提供意见，短期担任卡扎菲国际慈善与发展基金会董事会成员。

  2004年赫尔德结识赛义夫，当时他完成了硕士学业，正准备申请博士学位，他们经常一起讨论赛义夫的政治抱负，以及赛义夫对一个拥有更多民主权利和自由、更多媒体和信息的比利亚的支持。2010年12月，赫尔德最后一次在伦敦见到赛义夫，他说：“赛义夫的朋友们被逮捕，他的电视公司被关闭，12月份他在基金会中设立了人权议程，但面临了很大的将之撤销的压力。”

  赫尔德曾深信赛义夫将是改变利比亚的新生力量，但他认为利比亚反对派的势力显露，卡扎菲的地位变得不稳定，赛义夫的兄弟们“开始与他敌对”，这些压力累积造成了赛义夫在家族和改革之间的抉择。“在危机中，”赫尔德说，“有多少人会选择与自己的父母兄妹对立？”赫尔德表示赛义夫很少提起他的父亲，一旦提及言语中就充满了“敬畏”，赫尔德相信赛义夫“不可能完全和他的父亲决裂”。

  赫尔德收看了2月20日晚赛义夫的电视讲话，认为赛义夫肯定面临来自家庭的压力。他注意到了赛义夫的外表“看起来很可怕……筋疲力尽、非常紧张”。随着演说的进行，赫尔德感到越来越震惊，到最后赛义夫完全接受了他父亲卡扎菲的观点。演说的最后赛义夫承诺将一直支持卡扎菲时，赫尔德感觉非常沮丧。

  赫尔德透露，他听说赛义夫曾准备了一份完全不同的演讲稿，演讲稿是由赛义夫的一位密友撰写的。这份演讲稿可能转变利比亚的现状，但赫尔德表示，“赛义夫的父亲不让他发表这一演说”。

  密友

  “赛义夫是双重受害者”

  据称这份不同的演讲稿是由穆罕默德·哈瓦尼撰写的，66岁的哈瓦尼曾是赛义夫的朋友和心腹。

  电视演说结束数小时后，哈瓦尼与赛义夫见面，“这是你人生中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哈瓦尼对赛义夫说，“你本可以成为解决问题的人之一，但现在你却成了问题的一部分。”哈瓦尼说赛义夫之所以发表那样的演说，是为了向他的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赛义夫不停地对他说：“我们是强大的，就像政权一样强大，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会没事的。”

  3月初，赛义夫给哈瓦尼打电话，寻求他的支持，但被拒绝。3月晚些时候，哈瓦尼在报纸上写了一封公开信给赛义夫，宣布与他决裂。哈瓦尼写道：“我们因你的电视演说感到震惊，不知道该相信谁——昨天的赛义夫还是今天的赛义夫。”

  哈瓦尼说自己曾与赛义夫相互欣赏，但现在“他对我来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儿子”，“赛义夫是一个双重受害者，在电视演说前，他是他父亲的受害者，在电视演说后，他是他自己的受害者。”

  检察官

  “他与赛努西本是一丘之貉”

  路易斯·莫莱诺-奥坎波是国际刑事法院的首席检察官，也是申请卡扎菲及赛义夫逮捕令的检察官。莫莱诺-奥坎波称：“我们有消息表示，在2月15日之前，卡扎菲经常与赛义夫和情报局长赛努西见面商讨。赛义夫参与了招募外籍士兵，因为那些士兵不相信利比亚军方。我们有证据表明，在2月20日晚发表演说之前，赛义夫就深深卷了进去……尤其是在雇用人员和组织物流运输方面……赛义夫早就参与了这些行动的规划，他以私人名义雇用人员并投入资金……赛努西则前往班加西打击抗议示威活动。”

  莫莱诺-奥坎波口中的赛义夫与公众眼中的赛义夫反差很大，“赛义夫无法阻止赛努西，”莫莱诺-奥坎波说，“他与赛努西本就是一丘之貉。”他认为在班加西爆发抗议示威之前，卡扎菲政权就已做好了打击抗议的准备：“班加西爆发的抗议活动规模可能比卡扎菲等人想象得更大，但他们早有对策，他们已准备好了粉碎抗议。”

  对于赛义夫是否因陷入对家族的忠诚和对改革的信仰之间的抉择而饱受煎熬，莫莱诺-奥坎波并不十分在乎。“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基于赛义夫有改革的想法，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是个检察官，我不用对他的人格作出道德上的判断。”莫莱诺-奥坎波所知道和关心的是，“赛义夫参与了打击班加西的抗议活动，这导致了大量平民死亡……他有意识地参与了进去。”

  快报记者 李欣 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