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安全套自动售货机在南京“闪亮登场”，其中约400台放在主干道上。7年之后，有市民突然发现，街头安全套自动售货机悄无声息地在公众视线中消失了。昨天，快报记者从南京市计生委相关部门了解到，安全套售货机（以下简称“售套机”）并不是彻底消失，而是从原先的大马路改挪到公厕及背街小巷。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主干道上的售套机损坏严重，挪到公厕后有人看管，二是市民以后再购买时不用再羞答答。目前江南八区、浦口江宁共有1256台机器，其中九成安放在背街小巷和公厕。

  □快报记者 项凤华

  新闻事件

  400台售套机撤离主干道

  2004年，带着“24小时方便群众，预防艾滋”的公益使命，700余台安全套自动售货机在南京亮相，其中约400台售套机安装在各条主干道上。如今，已经习惯了这种“铁皮盒子”的人们却又发现，曾经四处可见的“一元安全套”售套机逐渐变得踪迹难寻。

  “咦，原来这里不是挂了一个安全套自动售货机的吗，怎么现在没了？”昨天中午，市民林先生在黄埔路等公交车的时候，发现原先挂在站台后面围墙上的一个售套机不见了。随后，他经过长乐路路口的时候，注意到那里的售套机也已消失，“原先这个东西在街头随处可见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昨天下午，快报记者在解放路、中山东路、中山南路沿线寻找，没发现一台售套机。南京市计划生育药具管理站站长连瑞华解释说，从2004年起，大约400台售套机安装在各条主干道上，比如解放路上有两台，中山北路上有十多台，中山东路上也有五六台。随着成功申办青奥会以及城市形象进一步提升的需要，南京市市容、计生等部门在去年底经过协调，确定将售套机定位在街头公厕及小街巷，并将当初的那400台售套机撤离了城区主干道及景观大道。

  据统计，目前南京在江南八区、江宁及浦口等地共安放了1256台售套机，其中50%装在公厕，40%装在背街小巷的居民区等，剩下10%则安装在宾馆酒店和娱乐场所。

  调整原因

  日均“出套”不足两个

  深圳市星光宝实业公司是负责在南京投放“一元钱安全套”自动售货机的厂商，据该公司负责南京地区的经理邱金龙介绍，2004年售套机刚在南京投放时，很多人感觉新鲜，会买一个满足好奇心。现在超市、药店、成人用品店和有关单位不时组织免费发放活动，所以分流了销量。这几年，南京每年销售的安全套大约有40万个。

  邱金龙负责维护投放在南京市场的售套机，每台机器一次可以放40只安全套。这几年他发现，安放在热闹处的机器销售很清淡，“大马路上的售套机销量很差，比如中山北路沿线上，平均每台机器每天卖出去的避孕套还不到两个。可能是出于隐私和面子吧，导致主干道上的售套机被市民冷落了。”

  昨天，快报记者在南京一个婚姻登记处，对20多名年轻人进行了调查。有九成人表示：社会观念的保守让他们远离安放在车来人往处的售套机。一位曾经用过售套机的年轻人则说：“我就用过一次，当时周围的人全都看我，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连瑞华表示，他们之所以把原先装在大马路上的售套机挪到公厕及背街小巷，主要是考虑到方便群众，因为到公厕时顺便买一个安全套，不太会引起注意。

  每年近百机器严重受损

  从投币口塞进一枚一元硬币，一个安全套便自动弹出，这几年，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购买安全套。然而，因为机器损坏严重，售套机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

  邱金龙说，这些年来，安全套的价格一直是每只一元钱，但因为是投币购买的，所以有些小偷竟然偷到了这里，机器里的硬币经常被盗，有的是被强行撬开的，有的看上去则像是小偷用自制的工具或钥匙打开机器锁，然后再拿走钱。“我们总不能天天都在这里守着看着，一刻不停地盯着，这里边才有多少钱可以偷啊？！”

  此外，还有部分售套机被层层叠叠的小广告覆盖，有开锁的、招租的、办证的，经常是广告纸前脚被撕去后脚又重新贴上去的。还有的机器被乱涂乱画，更有人把铁丝、口香糖等杂物塞进安全套自动售货机里面。

  “每台机器是480元，安全套是由南京市计划生育药具管理站提供，卖一只也就一块钱，但是每年我们单维护的成本压力就很大，每年要更换机壳、整台更换、移动位置的等大约有百台。”邱金龙无奈地说。对此，连瑞华认为，售套机转移到公厕之后有人看管，遭受破坏的可能性会大大降低。

  记者调查

  哪里的售套机

  生意比较火

  南京每年从售套机里“吐”出来的安全套有40万只，既然主干道上的售套机销量不好，那么究竟哪里的机器卖得好，又是什么人去光顾呢？邱金龙表示，一般来说，安放在偏僻处的机器反而收益可观。

  大学附近

  销量：一天能卖十来个

  邱金龙举例说，孝陵卫附近有大学，但学校里基本上没安装售套机，就是他们在学校周边安放了一些。一般来说，大学生羞于去药店或超市购买安全套，购买力也有限，超市里出售的安全套通常是几个一盒装，不适宜储存，于是单个安全套售卖的自动售套机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昨天下午，快报记者来到南京大学附近的小粉桥，这条背街小巷里有一台白色的售套机。附近的居民说，这台机器装了好几年了，不管白天晚上，都会有学生在这附近转悠。邱经理也说，2005年他们就在南大的外墙上装了这台机器，每天能卖出去十来个，所以两天就要来补充一次货。

  城郊接合部

  原因：流动人口较多

  邱金龙表示，尧化门一带和雨花台附近流动人口比较多，所以售套机的销量也不错。因为民工并不清楚南京的社区居委会可免费领取避孕药具，所以就会从机器上购买。

  居民小区

  特点：晚上才有人买

  装在小区里的售套机销量也不错，南京市计划生育药具管理站的楼下就是一个居民小区，记者看到一台售套机就挂在小区入口处的墙上，不仔细看上面的字，很容易和邮箱或电表弄混。一名年轻的女士红着脸告诉记者，基本上白天没看到过小区里的居民用过。另一位居民则表示，自己从售套机买过安全套，但都是晚上的时候出手，“机器里的安全套一元一个，店里安全套有各种款式的，挑选余地相对大很多”。对此，邱金龙显然有些不服，“虽然是一块钱一个，但是我们的品种不单一，也有多种款式。”

  两大争议

  避孕器具随处买，要售套机干吗

  回应：仍有群体受益就应当坚持

  如今药店、超市、各种性用品店，乃至网购均可轻易买到各式避孕药具。有人质疑，自动售套机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连瑞华表示，自动售套机是为公民健康设置的公益设施，只要有需求都会坚持做下去。连瑞华强调，售套机里的安全套经过有关部门检测，质量都是有保障的，消费者大可放心。

  售套机仍有积极意义

  “除了自动售套机外，南京还有9种方式发放安全套，目前全市公共场所共建设发放网点6540个。”连瑞华举例说，他们购置避孕套免费发放机200多台，目前安放在机关、高等院校、大市场、企事业单位，流动人口管理相对集聚地，提供全天候的发放服务。

  南京世代服务网还公布了1756个药具发放领取网点、地址、电话等。还有免费安全套流动发放服务车，停放在集贸市场管委会、大超市、人员流动比较集中的场所，这几年来共发放避孕套200多万只。

  邱金龙也认为，相比其它方式，“一元安全套”自动售货机比较方便，24小时都能提供，在防治性传染疾病、倡导健康生活等方面，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短期内没有“扩军”计划

  “短期内没有增设自动售套机的计划，但我们会坚持维护好现状，这个公益项目还是让一些群体在受益。”连瑞华说，经历了几年的宣传，南京市民的观念有了很大的转变，越来越多的市民可以正确看待在公共场所设置安全套自动售货机。

  对于自动售套机屡遭破坏的现象，连瑞华呼吁，市民应该像爱护公司里的办公设备一样爱护它们。售套机和公园里的运动设施、马路上的站牌、路灯等同为公共设施，单靠管理人员去维护，那是治标不治本的，市民提高对自动售套机的重视，不去破坏，才能维持它们的生存。自动售套机的设置是一项公益服务，每个市民都有义务去支持。

  为何中小学300米内不安放

  回应：主要是怕影响不好和家长反对

  南京市计划生育药具管理站有一个原则，即“确保中小学三百米内不安放售套机”。连瑞华表示，这主要是怕家长反对。

  专家：放台售套机不丢人

  不过，有关专家认为，一刀切似乎不太合理，应该区分看待，现在性教育已经进入中学课堂，所以不仅高校安放售套机，中学也应该有。这对中学生来说，会是一个非常有效的宣传：树立正确的性健康观念，懂得保护自己，远离艾滋病。另一方面，目前青少年的性心理成熟的时间提前，对他们进行性健康教育，包括正确使用安全套在内的教育，都是有必要的。现在中学里的早恋现象很常见，个别中学生也不排除早熟而有性行为，至少可以减少像媒体经常报道的中学女生未婚先孕去医院堕胎的现象。一台售套机放在中学门口，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6成学生想获性教育

  早在2005年，江苏省中学生心理信息采集分析中心等部门曾做过一项权威调查，在全省抽样的12所中学3500多名学生中，有六成学生渴望获得青春期性教育。但是仅有6.27％的学生能从家长处了解一些性知识，90％以上家长和孩子不谈性，“性教育越早，发生性行为越早。”这是很多父母不敢和孩子谈性的原因之一。专家认为，并不是不谈性，青少年就不会发生性行为。从实际情况看，多数未婚先孕少女不是对性了解得太多，而是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