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嘉靖皇帝是明代历史上最具争议的皇帝，有人把他排在明太祖朱元璋之后，称他是明代第二位有作为的皇帝，有人却说他是昏君、暴君。严嵩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奸臣，后世文人把他描写得一无是处，但几百年来历史学家们一直质疑，说他不是奸臣。这对是非君臣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嵩何以成了臭名昭著的奸臣？按徐阶给严嵩罗织的罪行，杀十次头都不为过，为何他仅仅只是被削职回家？严嵩死后半年嘉靖皇帝才知道，随后他就误食丹药而亡，这么巧？

  [上期回顾]

  张太后怕严嵩再惹事，于是叫大臣们把他赶出京城，到应天府去上任了。

  蒋太后的女儿十岁早殇，丈夫英年早逝，三十多岁守了活寡不说，唯一的儿子还成了别人的儿子，最让蒋太后伤心的是后宫的人都怕跟她在一起，唯恐张太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加以迫害。一来二去就得了病。

  嘉靖皇帝明白，心病还要心药医。要想从根本上让生母的病好起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正皇考，恢复自己的身世，并将生父的陵墓迁到京城来。但重正皇考要有正当理由，并且最好由大臣们上个奏折，编个理由，自己才好办事。于是他让骆安在外面放风，委婉地流露出这种意思。谁知朝中大臣要么是后党，要么是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大家一个个装聋作哑。

  却说应天府刑部有个观政进士叫张璁。什么是观政进士？就是考中了进士，还在实习阶段，没有正式封官的人。张璁，浙江永嘉人，字秉用。科考了八次，在正德皇帝死的那一年（1521年）才中了进士，此时已经四十七岁了。当初，嘉靖皇帝对认张太后为义母有抵触时，张璁就揉面不加水——干搅了一番，上书讨好嘉靖皇帝：朝廷应该重新皇考，尊孝宗皇帝为皇伯，孝皇太后为皇伯母，兴献帝为皇父，兴献太后为皇太后、圣母，在京城建兴王庙才是正确的。

  当时，张璁是一个新科进士，嘉靖皇帝是一个无知的孩子。所以，杨廷和权当张璁放了一个狗屁，未作理睬。过后觉得他一个新科进士，竟敢跟自己唱对台戏，就把他赶出京城，到应天府刑部观政了事。这使张璁产生了强烈的不满情绪。他从京城为官的老乡那里听到了嘉靖皇帝有意重翻旧案的消息，心想：反正自己是黄瓜打锣——去了半头，不如再赌最后一把！于是他找应天府刑部主事桂萼商量，欲两人联名上道奏章。

  桂萼，字子实，号见山，余江县人，正德六年（1511年）进士。其人性格耿直，特别同情贫苦老百姓。这时听张璁讲了蒋太后的不幸遭遇，不但激起了他的正义之感，还为张璁出谋划策，说：“严嵩乃老谋深算之人，又是皇上的近臣，不如拉他一起，三人一起联名更好。”两人计议一定，便来找严嵩商量。

  严嵩深知这是一个马蜂窝，弄不好就会玩掉自己的脑袋，就敷衍道：“这样的大事，哪能道听途说。我不干这种糊涂事。”张璁和桂萼只得悻悻而归。两人回到住处，连夜写好了奏章，第二天就派人送往京城。

  这天早上，嘉靖皇帝坐在龙椅上，无精打采地问众臣：“各位爱卿，有本早奏，无本散朝。”司礼监一个官员出班奏本，说：“启奏皇上，应天府观政进士张璁和应天府刑部主事桂萼有本上奏。”嘉靖皇帝懒洋洋地说：“什么事，念吧。”嘉靖皇帝听官员念完了奏表，就像突然打足了吗啡一样，猛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哦，呈上来！”嘉靖皇帝仔细看过奏折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洋洋喜气。

  当下，杨廷和听司礼监的官员念完了奏折，非常意外，立即上前奏道：“皇上，张璁、桂萼上这样的奏折，实在是妖言惑众，居心叵测，不将他们治罪，难以服众。”毛澄病死后礼部尚书是汪俊，汪俊听了杨廷和的话，立即出班附和：“杨大人之言甚是，张璁、桂萼这样蛊惑皇上，实为罪在不赦。”

  嘉靖皇帝将奏折放到案上，不悦地看着杨、汪二人：“他们二人的奏折也代表了一方的民意，此事涉及朝廷的皇威国体，凡朝廷命官皆有责任过问，向朕进言，他们如何是妖言惑众，蛊惑于朕？”杨廷和坚决抵制：“皇考之事已被史官记入史册，皇上当初也是认可的。张璁、桂萼蛊惑皇上，难道想翻案不成？这等大事，岂能出尔反尔，让后代子孙笑话。”嘉靖皇帝很不耐烦：“伪造历史，那才让后代子孙笑话呢！”说完起身，迫不及待地要到后宫去向他的生母报告这天大的喜讯。

  蒋太后喜气洋洋，孝皇张太后却恼羞成怒：“张璁、桂萼，这两个畜生，竟然大逆不道，公开跟哀家叫板！”汪俊说：“微臣料定，不久皇上就会调此二人进京，到时必是一场大战。”

  汪俊没有猜错，嘉靖皇帝要求重新皇考，遭到群臣抵制后，感到自己孤掌难鸣，就下旨将张璁和桂萼调进京来，帮自己对付群臣。张璁和桂萼接到嘉靖皇帝让他们迅速进京的圣旨，喜出望外。两人风风火火地赶到京城，立即赤膊上阵。

  金銮殿上，张璁说道：“微臣以为皇考之事势在必行。天下之人谁没有父母？皇上以堂弟的身份继承堂兄的皇位，光明磊落，如果不如实皇考，绝对会给人以不良的口实。”刑部尚书赵鉴不敢把嘉靖皇帝怎么样，却不把张璁放在眼里。为了到张太后面前去邀功请赏，他就暗中串联了十几个大臣，决定在金銮殿上打死二人。这时听了张璁的话，他就指着张璁大骂：“张璁贼子，你还敢妖言惑众、蛊惑皇上！似此逆贼，人人得而诛之。”说着就动手殴打张璁。串联好了的大臣也一拥而上，要当场打死张璁和桂萼。

  嘉靖皇帝大怒，起身厉声喝道：“来人，把赵鉴一干人统统给朕拿下！”一帮锦衣卫冲了进来，拳打脚踢，将赵鉴等人按倒在地。在杨廷和等大臣的求情下最终才住了手。

  张太后见嘉靖皇帝态度强硬，大有摆脱自己的控制之势，就急召杨廷和等人商议对策。她说：“皇上要重新皇考，这不但伤害了皇家的尊严，还伤害了我们活着的人的尊严，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你们一定要彻底抵制。”杨廷和回答：“太后放心，当初皇考之事我是首议，今天我仍然要与皇上周旋到底。”张太后对众人频频点头。

  金銮殿上，礼部尚书汪俊充当了急先锋：“皇上，微臣以为重新皇考断不可行。此事早有定论，不容更改。”嘉靖皇帝脸色阴沉：“朕要认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伤风化礼教吗？”汪俊：“起码是翻云覆雨，无信无誉！”嘉靖皇帝忍无可忍，手指汪俊：“大胆汪俊，你竟敢公然侮辱朕！”汪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皇上，您就是打死微臣，微臣也要说。”

  嘉靖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好，汪俊，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吗？来人，给我把这个贼子重打五十大板，赶出金銮殿，永不续用。”陆炳带着锦衣卫等在外面早就不耐烦了，听到嘉靖皇帝的话，立即带人冲了进来，将汪俊打得气息奄奄，拖了出去。

  嘉靖皇帝气愤地冲殿下喊道：“史官何在？朕令你毁去当年皇考，重新记录朕的身世。”史官也挺倔：“皇上，尊重和记录历史是史官的责任，恕微臣难以遵旨。”嘉靖皇帝拍案大怒：“来人，把这个大胆的狂徒拿下，打入死牢。”

  陆炳带锦衣卫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史官拖了出去。一个大臣看不下去了，大声喊道：“皇上，史官乃直谏之臣，纵有不是，皇上也不能行商纣之事。”嘉靖皇帝怒目圆睁：“来人，将其掌嘴五十。”大臣：“皇上，你这样侮辱臣，还不如杀了臣吧。”嘉靖皇帝怒不可遏：“你以为朕不敢吗？好，给我把这个贼子乱棍打死。”

  嘉靖皇帝在金銮殿上真的一连打死了两个大臣。蒋太后听说后，情绪受到刺激：“……你怎么能随便打死人呢！人是能随便打死的吗？”看到母亲的样子，嘉靖皇帝痛心疾首：“母亲，不是儿臣心狠手辣，实在是他们把儿臣逼得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