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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老战士耿长三回忆峥嵘岁月:
上甘岭战役中,我的衣服被烧精光

  在巩义人气很旺,但大多数人却叫不出他的名字。人们常常用“胸前挂满军功章的那位老军人”称呼他。

  1929年,他出生于河南省巩义市米河镇。1944年参加八路军豫西抗日独立支队时,还不足15岁,在此后将近10年的军旅生涯中,曾参加了上千次战斗。在湖北广水,子弹曾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在南阳渡河时差点被淹死;在卢氏,钻进麦秸垛中躲过敌人搜捕;在上甘岭战役中,敌机投掷的燃烧弹把他身上的衣服烧了个精光……按照耿长三的话说:早已数不清楚自己死过多少次了。

  在碉堡周围埋上炸药包,日军眼睁睁看着电线被破坏

  5月24日,在巩义市孝义镇敬老院内,我们见到了耿长三。今年已经82岁高龄的他,身材高大,头脑清晰,对于自己经历的每次战斗,他都有着清晰的记忆。“我经历过上千次战斗,只能大概给你讲讲,如果详细讲,两天也讲不完。”

  耿长三出生于巩义市米河镇,终身未娶,侄子时不时来看看他。

  1944年5月,日军攻陷巩义时,他还不足15岁。但日军的残暴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烙下了深深的印痕。耿长三说,“皮定钧率领的豫西抗日独立支队一进入巩义,我就毫不犹豫地参了军。”

  耿长三参军后被编入豫西抗日独立支队三团一营三连。日军占领巩义后,为加强通讯联络,到处架设电线。“那时候我们经常干的事就是割电线、扒铁路,搞得日军无法与外界联络,也无法运输物资。”耿长三自豪地说,“我扒铁路很在行,都是趁夜晚干的,日军地形不熟悉,追也不敢追,怕遭遇埋伏,只有干着急。”

  对于一次割电线的经历,他也很是自豪,连说“那次战斗太过瘾了”。当时负责割电线的是巩县抗日一区区干队,耿长三所在部队负责掩护。他们悄悄地在敌人碉堡周围埋上了炸药包,警告守护的日伪军如果敢开枪,就拉响炸药包,吓得敌人动都不敢动,干着急,眼睁睁看着电线被割掉了3万多米。

  在警卫团时,天天和李先念一起跑操

  抗日战争胜利后的1945年10月,耿长三随部队南下。“那段时间,战斗非常密集,几乎每天都在打仗,宝丰、鲁山、桐柏、唐河、汝南、息县,这些地方的战斗我都参加了。”耿长三对当时的战争场景还有非常清晰的记忆,“在攻打汝南县城时,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怀抱炸药包,就向前冲,有战友架起云梯攻城,我爬了几次都被掀了下来。”

  宣化店位于河南和湖北交界处,1946年1月,中共中央中原局,中原军区司令部、中原解放行政公署移驻到此。耿长三来到宣化店后,部队进行了整编,他被编入中原军区警卫团一营三连,负责保护中原军区机关及李先念等领导。

  “李先念每天都起得很早,几乎天天和我们一起跑操。”在耿长三的印象中,李先念还和战士们一起种水稻、菠菜和小芹菜等,经常和战士们有说有笑。

  中原突围时,经常几天吃不上一顿饭

  1946年5月10日,国共双方代表就中原地区停止武装冲突签订了停战协定,但国民党军的蚕食进攻并未停止。当年6月,国民党调动30万大军将中原军区部队6万余人包围在以宣化店为中心、方圆不足百里的罗山、光山、商城、经扶、礼山之间的狭长地带。

  “在中原突围中,几乎每天都会有牺牲的危险。”耿长三说,当时,按照部队命令,我们把许多装备都丢弃了,轻装突围。因为穿草鞋在泥地里行军,草鞋坏得很快,最后就把身上多余的衣服撕成碎片,先拧成布绳,然后再制成“鞋”,这样能穿得久一些。

  耿长三在跟随李先念向西突围时,飞机时常在上空盘旋、扔炸弹。“每次遇到飞机轰炸,我们不会朝一个方向跑,总是左躲右闪地蹦起来跑,在敌机的轰炸下,每天都有战友牺牲。”

  耿长三和战友们几天吃不上一顿饭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对于耿长三来说,饿得最长的一次是在抗美援朝时的上甘岭战役中,七天七夜没有吃饭,靠吃雪来维持生命。

  渡沙河,河水冲走许多战友

  在耿长三的记忆中,几乎每天都有战友牺牲。而死神也时时刻刻危及着他的生命。

  讲起蹚水过沙河的经历,耿长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的许多战友转眼都被河水冲走了,但因后面有追兵,虽然伤亡很大,部队还是要趁夜晚过河。”

  耿长三他们夜晚到了沙河边,把衣服全部脱光,起先所有人都拉起手,一起渡河,河水先是到膝盖,然后到胸。

  当时沙河的水流很急,他们手拉手组成的人墙,使河水的冲击力变得更大。许多战友转眼之间被河水冲走。最后部队领导改变策略,把所有人手拉手变成每两个人手拉手过河。

  耿长三说,和他一组的那个战友比他个子矮一些,河水很快淹到了他的脖颈。“还好我们俩命大,朝前走了没有几米,河水就开始渐渐变浅。”耿长三感叹。

  遇到土匪的那次经历,让耿长三现在还感觉到后怕。

  有一次发烧,因体力不支,他掉队了。和他一起掉队的还有三四个战士。他们正在伏牛山中行走时,忽然从玉米地里冲出来一帮土匪。

  “我们在掉队前,有部队领导看我们几个体力有些弱,就让我们把子弹给了其他战士,并嘱咐我们,慢慢地朝部队的方向走,如果实在走不动了,就把枪砸坏,去老乡家躲一躲。”耿长三说,“所以我们几个虽然还都有枪,但已经没有子弹了。”但耿长三和战友并没有放下枪,并对着土匪大声喊道:“你们过来,咱们拼吧。”

  土匪看到这架势,灰溜溜地跑了。

  “上甘岭,燃烧弹把我的衣服烧了个精光”

  耿长三指着胸前的军功章说,这些军功章中,有几个就是抗美援朝时颁发的。

  抗美援朝爆发后,他所在的部队接到命令,要奔赴前线。1950年7月,耿长三和战友们从湖北广水坐了一周的火车才到了丹东,又被编入炮二师。

  在朝鲜,仗打得异常激烈,在耿长三的记忆中,最长的一次战斗打了七天七夜,他的连长被打掉了一个膀子。

  1952年10月,上甘岭战役打响。当时都上了冻,雪下得很厚,他们经常蹲在雪窝里,躲避敌人的轰炸。

  有一次敌人的飞机飞到耿长三的上空向下投放了一枚燃烧弹。“燃烧弹把我的衣服给烧了个精光,我只好光着屁股又去领了一套军装。”

  上甘岭战役打得非常艰苦,有一次他们部队的所有官兵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一直在挖掩体,隐蔽炮位。

  但敌人的炮火还是很凶猛地向他们部队攻击,耿长三在敌人的一次强力攻击中负伤。

  “敌人的炮火打来,我就朝着炮口前面跑,蹲在炮口下的战壕内,但头部还是被炸得流了血。”耿长三说。

  从朝鲜回国后,耿长三回到了河南。

  上世纪八十年代,巩义市建设光荣院,就让他们这批立过战功的住了进来,也就是现在的敬老院。

  “我现在生活得很好,住院治病都是国家管,居住条件也很好,饮食起居都有专人负责。”耿长三说,他现在最大的遗憾是自己不认识多少字,不能把自己的这些经历整理出来。据《郑州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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