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1月27日，住在美国明尼苏达州圣保罗的一名男子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主题是：梅丽莎向李岛（Li do，音译）告别。这其实是一封有关自杀的信件，是梅丽莎寄给她网络笔友的一封信。梅丽莎的这个笔友无疑是恐怖的，因为他曾经在网上极力向她鼓吹死亡的美丽，给她赴死的勇气，鼓动她去拥抱死亡。

  事实是：李岛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网络上一个虚拟的ID而已。有关部门认定：网络上的虚拟建议虽然没有真正的杀死梅丽莎，但是这些建议企图操纵梅丽莎自杀。而且，这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成为破案的关键点所在。

  李岛只是48岁的威廉·梅尔彻特·丁克尔在网络上的诸多ID中的一个而已。

  在网络上，他会假扮成一名女护士，教唆别人自杀，并在聊天室里教授自杀方法。梅丽莎就是几十个受害者之一。李岛总会假装悲伤地鼓动别人走向死亡。“有你的支持，我会鼓足勇气去经历这一切。”梅丽莎在信里这样说。梅尔切特·丁克尔（他确实是一个注册过的护士）回信建议梅丽莎要保持平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说：“你只需要把握住绳子的手松开，就这么简单。”

  但是，警方的调查最终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导致了梅丽莎的自杀。

  罪行：

  他在网上鼓动别人自杀

  梅尔彻特·丁克尔是一名有着2个孩子的父亲，按照他向警方供认的情况，他之前冒充年轻的女性在互联网上和超过100名绝望的人联系过。他曾经要求“观看”15到20个人的自杀过程。而且他至少帮助5个人这么做了。

  警察通过检查他的电脑硬盘确认：2008年一名加拿大女孩的自杀、2005年一名英国男子的自杀都与梅尔彻特·丁克尔脱不了干系。警方认为已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梅尔彻特·丁克尔已经触犯了明尼苏达州关于“协助自杀”的法规。据称，如果涉嫌帮助他人自杀，在明尼苏达州将会判处罪犯高达30年的徒刑。负责这起案件的当地检察官保罗·比马斯特认为，这起案件简直超乎寻常：丁克尔这种行为就是一种欺诈，可怕的对于生命的欺诈：他鼓动他们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所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偷窥欲望！

  这起让人不寒而栗的案子已经震惊当地法律界。然而梅尔彻特·丁克尔的辩护律师特里·沃特金斯却认为：美国的宪法应该保护民众网络在线交流的权利。

  难题：

  审判的依据非常罕见

  案发后，华盛顿大学法学院的教授乔纳森·图雷曾经表示，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通过网络唆使他人自杀的案件。

  一般来说，人们可以对做出某种行动的自杀行动提出指控。比如说，用枪、绳索或者毒品。乔纳森·图雷教授表示，证明梅尔彻特·丁克尔有罪是一件困难的事，特别是在言论自由的条件下。“如果有人在桥上准备跳桥，旁边有人喊‘跳’，而如果有人在网络上有着同样的行为，它们之前有着什么区别？”他说。

  在被确认的这两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梅尔彻特·丁克尔甚至没有同两个自杀者在同一个国家。而且“网络即时消息”等这些证据看上去也不足以证明梅尔彻特·丁克尔真的是出于“协助自杀”的目的。

  雷尔斯·列文是明尼苏达州的一名大学法律系教授，他对案情有了深入的了解，但是在课堂上授课时，他被限制讲到这些案情，因为这些可能使有“自杀”倾向的听众陷入危险境地。此外列文还指出，在这起案件中，目前已经存在的事实和证据已经将整个案件引向迷途：梅尔彻特·丁克尔所引诱的受害者并不是当时立即自杀，这一切所造成的结果就是：你不得不支持这种与“非法行为”有关联的个人活动。

  判决：

  仅仅是360天监禁

  2011年3月，该案第三次开庭审理，因触犯明尼苏达州的两项关于“协助自杀”的法律，法官托马斯·诺维尔认为，梅尔彻特·丁克尔在他的网络对话中存在“致命的鼓励”，遂裁定他罪名成立。“在谈话中煽动鼓励别人去自杀并且提出具体的建议，就像用话语煽动一场战争或者攻击一样。”托马斯·诺维尔认为这两者性质相同，足可定罪。另外，他还认为，政府应该拿出切实的应对措施，以对这些有自杀倾向的人加以保护。

  上一周，法官托马斯·诺维尔下达了判决书。判决书认定，2005年，梅尔彻特·丁克尔通过与英国男子马克·德里布拉夫的电子邮件联系，教授他上吊自杀的方法。在信中，梅尔彻特·丁克尔说“只需要一个结实的绳结就够了”。

  2008年，梅尔彻特·丁克尔在与加拿大女子纳迪亚·卡卓吉的电子邮件联系中，建议在网上聊天时，他们一起上吊自杀。聊天记录表明，纳迪亚曾问：“我需要准备一个什么样的绳子呢？自杀还需要什么？”梅尔彻特·丁克尔对这个女孩的很多问题一一做出了详细的回答：绳子的长度、粗细、绳结的位置等等。

  依据判决，梅尔彻特·丁克尔必须要在监狱服刑360天，但这个数字远少于30年的最高刑期。法官还判决他必须在服刑320天以后，才有机会得到保释。然后，在每个受害者的忌日，梅尔彻特·丁克尔必须定期回到监狱呆两天。直到他的刑期完成。而且，丁克尔必须对两名受害者作出赔偿，并需要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受害者：

  一步步进入陷阱

  但是，对于这两名接受梅尔彻特·丁克尔“鼓励”并已经自杀的受害者来说，任何赔偿和判决都已经太晚了。法院的卷宗文件表明，在自杀前几周，英国男子马克·德里布拉夫曾经在聊天室里发出留言询问：上吊死亡是不是自杀的最佳方案。同时，他也曾经在网上搜寻一些有关自杀药物配制的信息。

  2005年7月18日，梅尔彻特·丁克尔对这些疑问作出了回答。他说：“上吊是迄今为止最好的最可靠的自杀方式，并且我已经对此付出实践。”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周内，他们之间有了邮件往来。德里布拉夫向梅尔彻特·丁克尔透露了一些他的情况，比如，他每天沮丧无比，情绪低落。早已患病多年而且没有康复的希望，对生活失去希望。但是对于结束自己的生命，德里布拉夫想法并不是特别肯定。“我还没有想到在哪一天结束生命，虽然生活每天都差不多，但是还要继续下去。”

  在他们最后的一封邮件交流中，德里布拉夫写道：“你是不是想约某个人一起自杀，我还没到那一步。”然而，在四五天后，德里布拉夫再也没发出电子邮件，起码在法院的卷宗文件里显示没有。德里布拉夫的姐姐发现他已经在公寓的一个梯子上上吊死亡。德里布拉夫是英格兰考文垂市的一名IT工程师，自杀时年仅32岁。

  纳迪亚·卡卓吉18岁，是加拿大渥太华卡尔顿大学的一名大一新生。她并没有选择梅尔彻特·丁克尔建议的“上吊自杀”，而是选择了跳入一条冰冷的河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他们的邮件交流中，梅尔彻特·丁克尔假扮成一名女护士，在最后一次的聊天即时消息中，他决定和她一起上吊自杀。他问她，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一条绳索，并已经准备好一切后事。在这条讯息发出之后的几个小时，卡卓吉就跳河自杀了。

  卡卓吉最初来到这个聊天室的目的是寻求一些成功的自杀方法。她说她自打有记忆以来就因为抑郁症而痛苦不堪。在卡卓吉与梅尔彻特·丁克尔一对一的交流之前，她曾表现出要自杀的倾向。“我希望这招管用。”卡卓吉说。在和梅尔彻特·丁克尔通过电子邮件交流之后，她向他大概描述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并提出要和梅尔彻特·丁克尔交换照片。

  梅尔彻特·丁克尔发给她的照片显然是一张假的，因为他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女护士，并且起了一个女性的名字。显然，卡卓吉用了自己的真名和真实的照片。她甚至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也留给了梅尔彻特·丁克尔。

  他自己：

  不觉得有什么错

  梅尔彻特·丁克尔告诉警方，他并没有“用心险恶”地鼓动别人去自杀。相反，他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自杀提倡者而已，并且已经公开承认他有这种毛病。警方在2009年1月讯问梅尔彻特·丁克尔之后，明尼苏达州的护士注册管理机构说，梅尔彻特·丁克尔曾经受聘进入一家医院，“监护一些自杀成瘾者。”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保罗·艾鲍巴姆研究法医精神病学已经有30年了。

  他认为这些对自杀上瘾的人并不了解网上这些神秘的人，虽然这些人鼓励或者掌控了他们的生活或生命。“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案例的残酷程度,”他说。以他的经验看来,只有少数的几类人才能够被别人引诱。“我认为这是非常罕见的,”他说。“不仅仅是在因特网上，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鼓励别人自杀,除非居心险恶。”

  快报记者 王娟 编译

  网络对话节选

  一名叫做凯特·洛维的女子和梅尔彻特·丁克尔的一段网络对话，其中梅尔彻特·丁克尔用了“猎鹰女子”这个别名。

  洛维：你说的4个自杀的人……他们自杀的时候你都在线？

  “猎鹰女子”：没有，只有一个。他让我这样看着，那样他就不会感到孤单。我并不想这么做，我认为这对我很难。但是经过几个小时的思考之后，我最终同意了……他住在英国的伯明翰。

  洛维：为什么这个伯明翰男子死了，而你没有死？

  “猎鹰女子”：我用的是一种新药，我想死得更加舒服一点。

  洛维：我非常害怕。

  “猎鹰女子”：我知道，我之所以同意去帮助你，因为我们死亡的意愿都是很真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看着你。

  洛维：我尝试割破我的手腕。

  “猎鹰女子”：这也是我为什么推荐绳子的原因，这可靠得多。